“来年,那个女人有孕,生了一个男孩。她以为,皇帝会来看她,所以天天在门口等。”
“那皇帝去了么?”
“没有。”秋慕云摇头,“一次也没有去,就好像,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个女人。直到有一年,男孩病了,女人迫不得已跑去找他,在寝宫前冒雨站了半宿。很晚很晚的时候,有个宫女出来传话,说皇帝和她们娘娘忙着呢,哪个孩子没个小毛小病的,少见多怪。”
“后来呢?”初染支着额头,顶住晕眩问道。
“后来女人走了,出宫门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话。她说,她一定会回来,她要所有人都为此付出代价。”
“嗯。。。。。。”初染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眼皮止不住往下垂。
秋慕云扶她躺下,为她掖好被褥。“那时候,人们都只当是一个笑话。没有人知道他们母子去了哪里,之后。。。。。。”
“之后。。。。。。”初染闭着眼睛喃喃,“她回来了吗。。。。。。”
“她没回来,但是她的儿子回来了。知道么,这忆晴居的主人,她叫毓晚晴。。。。。。”看着已然酣睡的女子,秋慕云微微笑道。
[第五卷 沉浮:风云(一)]
第二天近晌午,初染才慢悠悠醒过来。躺平了身子,她直直地看着头顶层层软纱织起的帐幔,脑中空白一片。
连日来的疲倦,再加迷迭香的药效,使得她昨日早早地就睡去了,那一个皇帝的故事,她终是没听到结局。
候在账外的蓝衣侍女听见响动,立刻端了膳食来。初染只随意吃了几口,继而又昏昏沉沉地躺下。“现在几时了?”她问。
“快未时了。”
未时么,这么说离申时只有两个时辰了。初染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瞧着上头。
“姑娘要不要梳洗一下,奴婢去准备热水?”蓝衣侍女见状,试探着问了一声。
初染心情烦躁,因而想也不想就回绝了,后来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忙道:“等等——”
“姑娘有何吩咐?”
“我想。。。。。。”初染披衣下床,轻声道,“我想梳梳头。”
蓝衣侍女细细一看,见初染果真鬓发微乱,掩嘴笑了一笑,她应了声“好”,然后引她坐到奁前。初染刚要去拿梳子,却被那女子抢过:“姑娘手不方便,还是奴婢来吧。”
经她一说,初染这才意识到自己手腕伤处已被上了药,隐约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沁入心田。这么大的动静,想不到她竟没有察觉,可见她心神不宁到了何种地步。笑了笑,她道了一声谢:“麻烦你了。”
“姑娘客气了。”那女子从奁里取出几样饰物,在初染头上比了比,指着一支精雕的木簪道,“姑娘,您看这个好不好?”
“不用了,梳齐整就好。”初染婉拒,看那女子也是眉目清秀,于是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萱林,人家都这么叫。”替初染挽好髻,她左右看了看,不由笑赞,“姑娘什么都不戴也是好看的很,就是——,就是瘦了些,少笑了些。”
笑,落得今时今日的境地,她还怎么笑得出来?!看着镜中那苍白至极的脸,初染有些怔忪,喉咙禁不住一阵发痒,顿时猛咳起来,怎么止也止不住。萱林又是端水,又是捶背,也不见效果。
“没。。。。。。没事。。。。。。”初染急喘着气道,“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坐会儿。”
萱林咬唇看了她几眼,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应了。房门闭合,屋外的阳光顿时被割断,剩得里头空落落的安静。
伏在案头,初染抓着桌沿的手缓缓收紧,不知过了多久,那剧烈的喘息才平和下来。慢慢直起身子,她抓过头梳,不厌其烦地划着那早已很顺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