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要打工。
似乎察觉到她的犹豫,他又接着说:“还有周末全天!”
她冷冷地盯着他。
她看出这男孩是真心实意地想要邀请她。他全部的感情变化都很单纯、明显,是和她完全不同的人。也正因为含羞草的事件,她才破例和他说了几句话。况且对于没有电脑又生活拮据的她来说,这的确是个非常好的主意。
耿信涤淡淡地说:“你在招兵买马吗?部长。”
常朗尴尬地笑了笑,他早该想到她虽然冷漠,却知晓很多事情。
“算是吧。你会入会吧?一年级的耿信涤同学?”他针锋相对地说,语气却很友好。他早就从钟涛那里打听过了。她点点头,动作有些僵硬。
常朗却高兴极了。
申请入社的表格顺利递了上去,学校正在办理手续。
耿信涤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看书,脑子里正飞快地运转着。她一点儿也不想和别的女生一样,在空闲的时间里三姑八婆地闲话连连。对于她来说,她有着更重要的事情。
“耿信涤,外面有人找。”一个身材娇小的长发女生怯怯地说,声音轻柔得惟恐受到冷遇。
“谢谢。”她淡淡地应了声,站起来。
“不客气……”女生望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有一丝失望。
她想不到会是什么人找她。她一直独来独往,甚少和人联系,就连同班的人还不太认识,怎么会有外班的人找。“是你?”耿信涤有一丝惊讶。上次在苗圃的女生,可是她的样子变了好多。
陈曦芙甩了甩拉直剪短的黑发,大方地说:“我是来谢谢你的。”她不仅剪掉了长发,原来总是用浓浓的胭脂掩饰着的苍白面庞,现在干干净净地沐浴在太阳底下,清爽的脸上重又放射着清纯的光芒。
“是我打碎的。”她不认为做了什么值得感谢的事。
陈曦芙笑了笑,注意到有人在角落里私语:“到外面去谈,好吗?”
她领着耿信涤,两人并肩而行,来到苗圃。
陈曦芙走到角落里,端起那盆含羞草,端详了一下,突然伸出手,说:“送给你!”
耿信涤迷惑地看着她美丽的眼睛,她是真诚的。仍迟疑了一下没有接,这对她太宝贵了。
陈曦芙拿起她的手捧住它,微笑了一下:“常朗都告诉我了,是你买给我的。”
“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打碎了它,你就不会受伤。”她说得很诚恳。
陈曦芙摇了摇头,坦率地说:“不,我正是要谢你这个。它早就该碎了!”这几天她想了很多,甚至比某些无知无觉的人一生中思考的还要多。
伸手掬了一把太阳光束,金色的光芒映射着她安静的神态。耿信涤几乎不能把她和昨天那个疯狂的女孩联想在一起:“为什么送给我?”
她笑了笑:“它现在对我已经毫无意义,不如留给怜惜它的人吧。”
她把花架上另一盆端在手上,是常朗送她的那盆,还缠着纱布的手指拨弄着上面新鲜的叶片,看它层层地收缩起来,不禁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我想学校已经不适合我了,就办理了退学。刚好有家电影公司通过了我的面试,所以,”她歪着小脑袋说,“下午我就要走了。”
她也曾经是个单纯的学生,有着满心不着边界的幻想和纯真的感情。不过李佑豪的出现毁灭了这一切,她再也回不到原点了。
笑了笑,她注视着耿信涤不知不觉温和下来、带着理解和赞赏的眼神,突然说:“很奇怪是吧?我只想和你们告别!你们和我只认识了几天,我却把你们当成了最好的朋友!其实——你们真的很像,总是不声不响地为别人做事。”而且他们的话都不多,她却感到他们比任何人都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