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任人宰割的樣子,陳述白氣不打一處來,踢了他側腰一腳,「滾吧,滾回侍郎府,自己娶媳婦去!」
說罷,奪門而出,留下獨自悶笑的元栩。
哪來的□□,堂堂天子,最不屑那些不入流的勾當,怎會給他下□□,無非是變著法兒地解氣罷了。
元栩笑得肚子疼,捻起一根秸稈把玩指尖,清澈的眼慢慢濕潤。
陳述白快步走在陰暗的牢獄裡,龍袍獵獵生風,透著無盡的冷感。
他去了關押陳斯年的牢房,揪起陳斯年,毫不留情地揮出一拳。
陳斯年趔趄倒地,摸了一下滲血的唇角,嗤笑一聲,不知這位新帝怎會突然冒出火氣,「怎麼,年根還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陳述白二話不說,拎起他又是一記重拳,砸在他的肚子上。
陳斯年吐出一口血,牙齒染紅,卻絲毫沒有求饒,反而更為興奮,笑得癲狂肆意,「不會是占有欲作祟,來我這裡撒氣吧?嘖,殊麗的滋味妙不可言,嘗了一口就上癮,也難怪陛下念念不忘,不惜揮師數萬,前去救美。可惜啊,還是讓我嘗到了甜頭,她可不是你一個人的了。」
「砰!」
又是一拳,重重砸在他的鼻尖上。
鎖鏈發出碰撞聲,陳斯年眼前發花,頭重腳輕,踉蹌地坐在了木凳子上。
鼻端湧出一股熱流,是新鮮的血液。
陳述白揪住他的衣襟,將人拉起來,「知道朕為何不殺你嗎?」
陳斯年滿不在乎地聳聳肩,「為了讓我體驗敗者為寇的窮盡滋味。」
「不單單如此,朕要讓你看著,看著大雍朝愈來愈繁盛,百姓安居樂業,人才輩出。朕要讓你體會盛世之下的永恆孤寂,冰涼涼的囚室里只有你一人,被嫉妒、仇恨、野心折磨著。」
陳述白一點點擦去他臉上的血,像慈愛的兄長在凝睇不聽話的弟弟,眼中沒了怒氣,只剩寒徹骨的譏誚,「你是忌憚朕的吧,從小就忌憚。你看出老大是徒有其名的窩囊廢,想要臥薪嘗膽奪取皇位,卻因為術士的身世謬論,得不到先帝的信任,進而拿不到兵權,眼睜睜看著朕做了你想做的事,心裡對朕又憚又嫉,漸漸扭曲,想著攪混水讓朕不得安寧,卻還是忍受不了孤寂和飄零,敗給了自己,敗給了朕。陳斯年,可悲兩個字怎麼寫,現在清清楚楚了吧?」
被說中心事,陳斯年收斂起玩世不恭,冷幽幽道:「還是得提醒陛下,凡事需斬草除根,不要為了一時的解恨留下大患,籠子關不住孤魂,但凡有個縫隙,我就能鑽出去,殺了我才能讓你徹底高枕無憂。」
「朕偏不聽。」
陳述白鬆開他,看他如斷線的紙鳶倒在腳邊,睥睨道:「陳斯年,你永遠是朕的手下敗將。」
論瘋、論狠,兄弟二人不遑多讓。正如陳述白所感,陳斯年是他的一個陰暗面,若是身份交換,極有可能是另一個自己。
「好好活著,見證朕成為一代明君。」
說完,龍袍拂過倒地的陳斯年,大步走出牢房,慢慢擦去了指骨上的血跡。
候在外頭的馮連寬忙湊過去,遞上緙絲琺瑯手爐,安靜地伴在聖駕旁。
陳述白握著手爐,沿著覆雪的冬青一路北走,忽然問道:「今兒幾月幾了?」
馮連寬哈腰,「回陛下,今兒是臘月二十三,小年了。」
小年已到,再有七日就要除夕了,陳述白停下腳步,仰頭望著簌簌飛雪的昏白天際,冷寂的眼更為空洞。
她,應該已經喝上臘八粥了吧。
「陛下,選秀的事可是認真的?」馮連寬不確定地覷了天子一眼,隨後彎腰笑笑,「老奴只是確認一下,以免傳錯旨意,害各大世家白忙活。」
選秀無疑是費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