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對龐家人心生排斥,又被太皇太后趕鴨子上架,殊麗有些慍氣,走到眾人面前時也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可她越這樣,就越顯冷艷,叫男賓客們忍不住頻頻回頭。
龐諾兒一直是喜歡搶人風頭的,怎樂意被人搶風頭,即便殊麗站在安靜的角落,也還是覺得礙眼。
因為元佑維護殊麗,龐家嫡系兄弟在欽差面前丟盡顏面,尤其是龐六郎,至今還耿耿於懷,一見殊麗落單,笑吟吟地走過去,殊不知,背在身後的手早已攥成拳。
「殊麗姑姑好不容易來一趟,怎地也該跟貴女們交際交際,要不然不是白蹭到這次機會了。」
這個「蹭」字帶了傲慢,殊麗一聽便知。
懶得與這種人多言,她掉轉腳步想要繞過去,可龐六郎笑得一臉陰沉,邁過腿攔住了她的去路。
宮裡的侍衛按照規矩都在前院等候,殊麗沒想到他不顧東家的禮儀和風度,當著賓客的面為難人,不過附近的賓客都紛紛散開去了別處,又是何意?
殊麗露出一抹笑,帶了點譏誚,「龐六公子打算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還要支走其他人?」
龐六郎沒想到她會露出這麼諷刺的表情,更為惱火,「勸你別在勢單力薄時激怒別人。」
殊麗笑了,笑靨如花,偏偏對他帶刺,「你也說了,是人。」
這是在罵他不是人了,龐六郎抬起食指,指著殊麗,「別以為你是太皇太后派來的禮賓,我就不敢動你!去給我妹妹道個歉,咱們的事一筆勾銷,否則」
他開始上下打量她,目光輕佻,「一個賤婢,就算動了,陛下和太皇太后又真能與我們大將軍府翻臉不成?」
這種沒見過市面的小娘們他見多了,只要粗聲嚇一嚇,她們就會哭唧唧地求饒。再得寵能怎樣,說到底不過是個沒有血親勢力的宮人,真要動了,陛下也不會砍了他的頭。
看著他兇巴巴略顯得意的嘴臉,殊麗失了耐心,「讓開。」
龐六郎逼近一步,目光愈發放肆,「不讓,你能把爺如何?」
殊麗再不願與之僵持,剛要放出太皇太后送她的響箭引侍衛過來,就被一抹忽然出現的身影驚住了。
她不是過目不忘的聰明人,但還是記住了偶遇幾次的畫師,只因這畫師生得太過俊逸,想忘記都難。
陳斯年狀若偶然經過,聽見拐角處傳來動靜,躬身作揖,「抱歉,打擾了。」
起初,龐六郎以為是賓客路過,心裡突突跳了下,一見是自己大哥請來的盲人畫師,沒怎麼在意,甚至輕視到忽略了他的存在,伸手就要去觸摸殊麗的腰,卻在下一瞬被人踹了一腳膝彎,跪在了地上,正對殊麗。
「你!?」龐六郎站起來,氣急敗壞地轉過身,剛要質問陳斯年怎敢如此大膽頂撞聘主,就被對方一記重拳砸中,砸得他鼻端眼角流出了血。
若非練家子,絕不會有這等手勁兒。
龐六郎捂住臉,瞪著面前的畫師,「放肆了你呃!!!」
可話未講完,肚腹被對方猛地一踹,「噗」地咳出了血水,轟然倒地。
殊麗不可置信地看向雙目失焦的男子,見他抬腳踩在龐六郎胸口,狠狠給了幾下,像是要把人往死里踹,趕忙上前,「別打了,不值得為他犯事。」
龐六郎暈了過去,陳斯年恢復焦距,轉頭問道:「娘子沒受傷吧?」
「沒有,多謝郎君解圍,可你打了聘主,如何……」
「無礙,他罪有應得,娘子不必擔心。」
這人是為了自己仗義出手,殊麗決定一人攬下此事,「郎君還是快走吧,別讓人看見。」
「我走了,娘子要如何收場?」
「他打擾我在先,我傷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