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就十分维护沈氏,刚刚成亲那几年,更是时时刻刻将沈氏的话奉为圭臬,是以待金将晚冷不丁地要弃文从武,金老夫人头一个就想到是沈氏教唆金将晚,新仇旧恨,如何不对沈氏恨之入骨;虽如今金将晚也出息了,但他毕竟是长子,金老夫人心里还是对他武将的身份不喜。
“叫人去看看老大媳妇做什么呢。”金阁老道。
金老夫人又叫庞铮家的去,庞铮家的此时当真向后面正轴线上的大房院子里去看,到那边,瞧见沈氏躺在榻上拿了本书看,就赶紧地快步小跑回前院回话:“回阁老、老夫人,大夫人在看书呢。”
金老夫人在金折桂姐弟面前说是一回事,但瞧见沈氏当真对她的宝贝孙子不在意,又是一回事,不禁怒道:“全家就数她识字多!”
金阁老心知若是沈氏不看书,眼巴巴地盼着等着儿女过去,金老夫人越发会扣住金折桂姐弟,于是不耐烦道:“看你跟人家计较半天,人家压根不在意,图什么呢?既然两个孩子都不叫丫头、奶娘伺候着,就叫老大媳妇亲自动手伺候就是了。”
金老夫人瞅了眼床上躺着的孙子孙女,不甘心地抿紧嘴,却也明白她上了岁数,没那份精力去照看两个担惊受怕只要至亲照看的孩子,无奈地点头,对庞铮家的说:“把孩子送到大夫人那,告诉她把书本放一放,好生照看孩子……魁星、蟾宫吃什么用什么,一概从我这取,不必去 那边支。叫她先照顾孩子几日,等魁星、蟾宫好了,再将管家的差事领了,若她再有错,我决不饶她!”从简入奢易,料想过几日金折桂姐弟就习惯了叫丫头服侍,到时候再领过来养也不迟。
“是。”庞铮家的生得又瘦又高,听金老夫人发话,麻利地叫人抱着金折桂、金蟾宫,又仔细给他们姐弟盖上小被子,见金阁老两口子细细叨唠金折桂姐弟在外头吃什么苦,不禁想谁说大夫人没能耐?若果然没能耐,怎么会叫金阁老两口子都对其他两房要害金折桂姐弟这事笃信不疑,且还草木皆兵?
庞铮家的赶紧叫人背着金折桂、金蟾宫向后面去,路上遇上遭难后投奔过来的二房女婿柳四逋的娘亲并二小姐,匆匆问了个好。
柳夫人打听到金阁老还在金老夫人房里,不敢贸然过去,就领着二小姐又回了如今借住的院子。
沈氏屋子里人听说终于把孩子送来了,赶紧出来接。
庞铮家的带着人进了屋子,将金折桂、金蟾宫安顿好,见沈氏穿着一身竹绿衣裳,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又一板一眼地说:“老夫人交代了,小姐、少爷吃的一茶一饭,都从她房里领。至于衣裳鞋袜,老夫人那边已经做好了两箱子,不够的,叫她那边的人做。吃用都不许从旁出支取。小姐少爷怕丫头、奶娘,穿衣吃饭都还请夫人亲自照应着。夫人歇息几天,就再把当家的差事领过来。”仔细看了看沈氏的脸色,见她脸色白白的,也不看出什么来,轻叹一声,一个眼色示意其他人先出去,又缓和了语气说:“老夫人年纪大了,夫人多担待一些。如今小姐、少爷都回来了,夫人又有了奔头,就该振作起来。等大老爷凯旋回来,一家子团聚,就圆满了。”
“多谢庞嫂子,庞嫂子放心,我没事。”沈氏亲自塞给庞铮家的一个荷包,眼睛恋恋不舍地从床上移开,“听说老五糊涂,嚷嚷了一声。”
“知道,小的一准说给老夫人,老夫人最恨有人算计大哥儿,大哥儿、魁姐儿才回来,就有人敢给他们下马威,这事还能轻饶了他们?”庞铮家的捏着薄薄的荷包,脸上神色不动,低声告辞,匆匆回去跟金老夫人复命。
“母亲?”等人全走了,金折桂翻身轻唤一声,又推了推金蟾宫,“傻子,醒来有娘看喽。”
金蟾宫混混沌沌地闭着眼睛立时翻身坐起。
沈氏赶紧向床边去,此时才敢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