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他耳邊低語,嗓音里聽不出是什麼情緒,卻讓饒昔的神經一下子繃緊。
饒昔皺了皺眉,心神微動間,身影已然不見。
……
游辭正坐在主殿聽四大宗主述職,習慣性放開神識尋找青年的身影。
當神識籠罩了整個魔宮都沒有發現的時候,他原本懶散的臉色猛然陰沉下去。
游辭站起了身,眉目里都是煞氣,華麗的紅眸透出灑了血一般的猩紅色。
他身形一閃,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
饒昔回到朝雲宗山下小鎮的時候,只看到零散幾個修士正在街上走動,他目不斜視,快速朝著宗門的方向走去。
當那美麗的側臉猛然撞入一個修士的眼中,他頓時怔住,失魂落魄般開口:「那個人……」
饒昔速度很快,有修士轉過身,只能看到白衣青年已然離去的背影,空氣里似乎蔓延著一股淡淡的冷香,宛如梅花在雪地里緩緩開放。
到了朝雲宗門口,守門的弟子看到饒昔,臉頰慢慢漲紅起來,「師叔,你……終於回來了。」
每日他都會見到許許多多不一樣的人,大多數都記不太住,也只有這個仙姿佚貌的師叔,在他心上留下了一筆厚重的痕跡,就是想忘也忘不了。
饒昔朝他投去一抹視線,點頭示意,隨後他便御劍飛行,直接從門口以直線飛向九彌山。
灼灼青年,金飾加身,當真是吸人眼球。
饒昔還未至,遠遠便看到一襲青衣的男人站在庭院邊,長身玉立,眉峰挺拔,面容淡漠,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許久未見,看起來師尊沒有任何變化。
饒昔稍微放下了幾分心,他從金劍跳下來,走到段從南的身邊,詢問道:「師尊,劍峰出什麼事了?」
段從南語氣淡淡地說:「薛檬衝擊元嬰未果,金丹破碎,丹田毀損,大概以後都不可以修煉了吧。」
饒昔一驚,神情立刻泛起了擔憂,「師兄在哪?」
「在他的房間裡。」
男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青年快速離開的身影,直到雪白衣袖被牆壁遮住再也看不到,他才轉身回了房間。
站在薛檬房間,饒昔輕輕地敲了敲門,溫聲問道:「師兄,你怎麼樣了?」
房間裡傳來薛檬沙啞的聲音,很輕很輕,像一片隨著風漂浮不知去往何處的羽毛。
他說:「師弟,你回來了啊……不要進來,我……我現在很難看,不好看了。」
饒昔擰了一下眉,轉身離去。
房間裡的少年趴在床榻上,整個人都埋在了被子裡,圓圓的杏眼還泛著紅意。
聽到外面沒了動靜,少年吸了吸鼻子,他不想讓青年看到他現在的樣子。
懦弱和逃避是沒用的東西,他都明白,但是……實在是太疼了。
他看著天雷劈下,好像把他的驕傲也凌空斬斷在了那一日。
丹田毀損,無藥可醫,師尊會再留他一些日子養好傷,等他養好傷,就要離開朝雲宗,從今往後不能再踏入仙途一步,也再見不到那個白衣如雪的青年。
就真的好難受啊,他一直以來堅持的道真的錯了嗎?
不應該哭的,他明明已經是個大人了,在凡間可以成為別人的丈夫了。
可就算這般想,少年圓圓的眼睛裡還是氤氳起了淚水,轉瞬間濕潤了整個眼眶,濃密的睫毛像被雨水打落的枝葉,暴露在龐大的雨幕中,一顫一顫,仿佛下一刻就要斷裂。
薛檬抽噎著,伸出手擦了擦眼淚。
淚眼朦朧中,他好像看到青年正坐在前方的椅子上看著他……哭。
薛檬連忙憋住眼淚,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