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忍不住说。
“嘿嘿,是有点,我天天锻炼身体呢。上年纪了,容易胖,你看我这样还行吧?”他有点羞涩地望着我。
我抬头认真地打量了他。“很行呢。不过不能再瘦了,容易生病。”
他本来就不胖,是壮实,但他知道我父亲是瘦高型的,他知道我母亲喜欢,他就努力朝她的喜好迈近。他也知道我母亲每次都会拒绝他的礼物,于是就转送我,一些女孩子喜欢的恰如其分的从而我母亲也不好拒绝的小物什。他也许把他对我母亲的情意转移给我,以获得安慰,或者把我作为他们的关键中间人,寄希望于我。
“嘿嘿,那就好。思雅说好就一定好!”
“叔叔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我望着他,欲言又止。酸楚又席卷而来,我知道我批评他就像批评我自己。我恨和鄙夷我们都不成钢。
他宽厚地搂住我肩膀。“你妈比我还死心眼。所以我们该成一对!”说完他又哈哈解嘲一笑。
“但她是个好女人。”他沉吟片刻,庄重地说。
他的好女人这时走出来,边低头走边拍打身上的围裙,一身刚从劳作中走出又准备随时回去的样子。他一定每次都是满怀爱意地凝视她这个样子吧。
“快把东西还给你许叔。”
我攥紧了手机,护在胸前。我不想还,因为我突然想起陆平也有手机。我来不及多想,也不想细察一些又立即戳起的疼痛,我只想霸住这手机。某种发狂的颓丧的情绪这时又卷土重来,我一瞬间想就此一泻千里溃成无形。
我母亲上来要,要抠开我的手。“你这孩子真不懂事,无功不受禄,你有道理收这么贵的东西吗?”
我不给,护得更紧,摇摆着上身要甩脱她。她显然生气了,发力要跟我夺。许叔叔这时拉住她的胳膊。“孩子喜欢,有什么不可以的呢?难得这一次,下不为例。”
我母亲的倔性子像被火上浇了油,她更拼命上前,气喘上来,透着恼怒和紧张,仿佛我收了手机就成了她和他的分水岭。
我呜一声哭出来,立刻又被袭上来的哽咽堵住,我缓不过来,涨红了脸瞪眼前的人。许叔叔急了,一把几乎把我母亲抱离地,搬到旁边。他紧紧抱住我母亲。
我睖着泪眼看着他们,她就在他怀里,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他们一开始就只是抱在一起。
被切割出的两心相怡的场景。我千百遍想象又被千百遍压抑想象的场景,我和陆平。但现在不是我和陆平。我眼前的两性的黏稠的亲密只让我惊异又微起恶心。我又陌生又恶心又嫉妒,它们化成细密的颤栗散落在我全身。
强烈的不适使我立刻夺门而出。
第十三章 路口
22)人们真正的哭泣多半是为了发现了但不能克服自己的懦弱。
路口人已稀少,大半倦鸟已归巢,三两家还没打烊的小吃店透出微弱的光,遥远地呼应天上被几缕散云遮掩的三两星光。我徘徊在路口,为自己想逃避现实的懦弱泪流成河。
任军的话像一把长刀剜进我心里,也立刻唤起了我母亲那把的痛,那么长和粗暴,架成一个十字架横在我心里。破坏者——那个十字架审判我,我低着头像个罪犯。其实连我自己都同意我是罪犯。还要赖到什么时候才会行刑呢?可是又有谁能对自己下的了手?
我不知哭了多久。我知道我是故意放纵,我指望我的哭能延长我的懦弱,我好一直能躲在它背后。到最后无非就是是否要放弃羞耻心和良知,我边哭边暗自揣摩。到了最后一刻我还是想能侥幸逃脱现实。
可是小芸给陆平围围巾的情景在我脑中盘旋不去,让人又嫉妒又愧疚又明知无望。
现实就像撇开那几缕散云后的三两零丁星光,那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