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所牵扯着她的小手,一份歉然疼惜猛然填满胸臆。
“原谅我好么?……莉”她只是朝向远方笑笑,彷佛未闻我的问话;又好像早已有了笃定的答案。
“你爱我吗?”,她突然问了一句。
“我……我……”,我竟诺诺答不出来。
“哈~~”,她轻笑了起来,好像在嘲讽些什么。
“我遇过的男人中你的回答是最诚实的”,她慢慢说着。
“他们往往回答:那你呢?”短短一句话却向是朝我胸口击个重锤。我不是诚实,只是不明白不清楚,这是一份激情还是只是由于孤单寂寞!?我爱她多一点还是同情她多一点?!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只是此时对兰那份自认坚韧无比的情感却突然像是缺了席,竟无一丝感觉。自诩坚强无比的防线竟凭空打开了一扇门(在兰不在的时刻!!),恁这激情长驱直入,席卷阵地。心中念念的,只是想把这位在秋风中怯怯而立的,彷佛受尽风霜的小女子拥入怀中,不让她再受到一丝伤害,特别是来自自己的唐突狎玩。
自己却未曾想过自己的肩膀当足够宽,胸臆当足够广,去同时停泊两位女子寻寻觅觅又疲累无比的舟子。
我牵着她的手,在冷冷的秋风中走着。沿着基隆河河堤慢慢走着,无意识地踱向新生公园,这我与兰曾同游共舞的所在。一阵晚风吹来,她有点畏缩,我不禁搂紧了她腰,希望自己的体温传给她一丁点温暖。然后在一个凉亭内坐了下来。华灯初上,新月如钩,寒风如割,自四面八方灌了进来。这凉亭彷佛飘荡于黑暗海洋中破败的孤舟,只我跟莉两人,一起去抵御抗击这风暴。感觉一股热自胸口慢慢升起,我更搂紧了她,她不言不语,恁我拥她温香满怀,我终究突破理性的挣扎,沦为情欲的奴隶,紧紧抱着她,以我舌唇再次侵略她的双唇。
她亦不甘示弱地以激情飨我。这是与兰未曾有过的感觉。
(该死!!我竟在此刻比较起她们起来。)
然后我俩像每个陷入情欲无以自拔的情侣,开始热切以肢体碰触探索彼此身上的神秘地带,这我梦中或曾偷偷想过的激情,于今夜,似幻成真。
一个偶然,接续着无数个必然;或说那起始的偶然原是必然命定的、刻意安排下的产物;或是说所有的意外原是意料中事。生命是无数个if…else的选择构成,只是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做的选择,却当作或推诿为命运的安排或无奈。选了if,就不知道else会如何;选了else,对if只能想像。我们很贼地自以为自己作了better selection,生命不能重来,无法验证比较,明天会更好,因为无法比较。就在我们自以为总是作了好选择后,在意外灾难痛苦失败面前,我们说这是天意,就是那句话:Esmusssein!!(必得如此!!)
今朝我们不讲情爱不讲背叛不讲应然不讲必然。
我们只是找了间旅社,上床,以最赤裸的方式像我们说必然或应然者,作出了反叛。无关爱情无关背叛。只是两条孤寂的灵魂纠缠在一起,希望从逐渐散失冷却的余温中获得一丝丝温暖与……拥抱。
窗外水银灯泻入窗台,莉以我手为枕,使我有点酸疼酥麻起来。不能入睡的倒不是由于这手的酸疼,我早已习惯兰枕在其上的甜蜜的负荷感;也不是由于这夜色;更不是这划空而过的飞机声。激情的欢娱已过去,我不能承认是激情的成分多些,爱情的成分多些,还是仪式的成分多些。只是不能入睡。
因为我的手臂尚不能适应另一女子的重量。
因为这水银灯倾泻的夜色使我误以为是白天。
因为这划空而过的飞机使我想起了在东京的兰。
因为因为我也不知道的奇妙心情作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