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好价,我特来看看那年家小伙子条件如何。”
众人围过来七嘴八舌。
“啊,没料到年大海那么狠心,要卖儿子哪!”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老年夫妇相继病倒,如今田产全卖光了,他又残了双脚,不卖儿子,日子怎么过呐?”
“但也不必把年迥卖掉嘛,让他去城里当长工,一个月挣个三、四百文的,日子也过得去。”
“一个月三百文钱济得了什么事?”
“你又以为卖身能拿多少钱?我看年迥那小子连十两银子也不值,瘦得像只小老鼠,哪户人家肯要?”
元大娘讶然问:“咦?年大海的儿子身体差吗?”那可就不好做买卖了。莫怪附近的人牙子没人肯牵线,让年家老爹不嫌远的找她过来。两年前她搬到宛平县,距离算远了。
村长回道:“也不是。只不过年岁不好,小孩子没得吃,看来就是面黄肌瘦了些。”
“那真得看看了。”元大娘沉吟。
才想询问年家的住处,不料却教一群汉子与小丫头围住,争相问着差事——“元大娘,有没有哪户人家缺厨娘的?”
“有没有缺杂役的?一个月半两二十文就好了。”
“有没有缺丫头的?”
“元大娘——”
很明显的,她将会有几个时辰不得闲啦。扯喉吩咐站在马车旁照料马匹的女儿:“初虹,你代娘去年家一趟,看情况如何,回来告诉我!”
“好的。”小姑娘点头,捞起一只小包袱抛上肩,向村长问了路,便往一条羊肠小径走去。
赶了半日的马车,她还没用餐哩。包袱里有一根大鸡腿、几片肉乾,以及早上才烤好的芝麻大饼。每次走远程,母女俩都会买一些好吃的来犒赏自己的辛劳,这可是以前苦哈哈时享受不到的好滋味哩。
当牙婆比当农妇好太多了。
几年下来,元初虹对此有深刻的认定。
为了好吃的食物,她日后绝对要成为业界最顶尖的人牙子。然后,就可以天天快乐的大吃大喝了!
呵呵呵……
要当一流的人牙子,首要就得会挑货色,也就是要懂得看人的意思啦!
元初虹打八岁起就跟娘亲走遍西平县里的八村六屯,见识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也多少懂得如何去对“货物”标下价码。而,眼前这一个……实在说,就算是卖断终生,也没人肯出个十两二十两吧?
“姑娘,我这小儿别看他瘦小,其实他很勤劳努力,你看这屋子里的桌椅,全是他打造的,外边的青菜,也都是他种的,要是有哪家大爷肯买下他,包准财源广进,一人可当两人用哩。”
坐在床上的乾瘦男子不断搓着手,除了不能动的双脚之外,他全身能动的地方,都因紧张而抖动不已。不常与陌生人交谈,更不曾做过这种推销自己儿子的生意,致使年老头儿连讲话的声音都是抖的。
家徒四壁。
元初虹长年在各个困苦的农家游走,对穷人家的景象早已见怪不怪。她一双眼儿溜溜的转在三个坐在墙角的小孩身上。
那个叫年迴的小男孩据说有十二岁了。啧!她也十二岁,怎么就硬是高出他一个头身?这小孩看起来明明像九岁。实际上她九岁的弟弟元再虹都比他高多了。
他身边偎着两个更加瘦小的弟妹,全是一副长期饥饿的面孔,由那一双漆黑的瞳眸中便可看出来。不知怎地,元初虹突然觉得自己手上这一袋食物丰盛得教她感到罪过,眼前这些人不知饿多久了呀……那端的中年男子仍在推销着自家孩子“我这孩子是很孝顺的,看到我没法子工作,眼下一家老小都要饿死了,便提出要卖身的想法。我也没别的路可走了,才会央请元大娘来带走他——”叨絮声忽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