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也没有更改。叶畅自己虽是不急,叶淡却很急——靠着叶畅的面子,他能够与知县、县尉同席饮酒,原本在附近的里正中他资历最浅,那些吏员差役多有刁难他者,如今全部待他客客气气,因此,他也坚定了帮叶畅的信念。而三支也怕夜长梦多,便按照叶淡的意思,挑了个黄道吉日,双方正式脱离。
叶畅觉得,自己头上的一座大山,自此便去除了。
先后花了一个月的功夫,眼见快到年底,方氏将《新世说》的第一卷写好,终于可以开始制版付印。
而此时,修武也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下雪啦下雪啦!”
响儿发觉雪籽落下时,已经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下雪了,意味着要过年了,对于她这般的孩童来说,过年可意味着好吃与好玩的。
“响儿,下雪这么高兴?”
“是啊,郎君,下雪后不久便是过年,虽是如今常有好吃的,但想到过年,奴奴还是觉得欢喜!”
叶畅听她提到过年,不禁抬起头来。
过年是团圆的时节,在另一世,自己该与妻女一起,吃年夜饭,走亲访友,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吧。
他眼中突然有些湿,但很快他就定住神,自己是不可能回到那一世去,那就珍惜这一世身边之人。
想到这,他抚了抚身边响儿的头。
响儿立刻避开:“郎君,奴奴的头发可是梳了许久,莫再弄乱了!”
小丫头嗲嗲的娇嗔,让叶畅的心情瞬间大好,他拉着响儿:“响儿,过年了……你想去见你舅父么?”
“假舅父,有什么见的。”响儿皱了皱鼻子。
叶畅顿时愣住。
那位自称荥阳郑氏的郑郎君,便是去武陟县的牵牛郎,乃是叶畅结识的一位优伶,与长安城中的王启年王心芝友善,惯会捉弄人的。叶畅请他来扮演荥阳郑氏的外围子弟,当真是惟妙惟肖,不过叶畅为了怕响儿露出马脚,事先并没有告诉她这事的,却不曾想,响儿竟然已经知道了。
“你晓得了?”
“自然晓得,若是真舅父,奴奴就跟他走了。”响儿一边这样说,一边瞄了叶畅一眼。
叶畅听得怅然若失:“啊……若是响儿亲人真寻来了,你会跟着走吧……”
“奴奴骗郎君的啦!”响儿见他这模样,高兴地笑起来:“奴奴的亲人,便是郎君,除了郎君身边,奴奴哪儿都不去!”
叶畅只觉得头晕眼花,大唐的女子,难道说说六岁到六十岁,都是了不得的智商么,就连自己身边的响儿,也不知几时变得如此狡猾,竟然知道戏耍自己了!
不过,小丫头的话,听得还真让人心里……温暖呢。
“好,今日就带响儿一起进城,咱们冒雪买年货去!”想到这,叶畅笑道。
“进城,进城!”响儿欢呼起来。
如今叶畅的身价不同了,进城自然不会再靠步行,他骑着马,而响儿则骑着一头青驴,二人都穿着蓑衣,在淳明羡慕的目光中,缓缓进城:这是赶集的日子,故此冒雪也要前去,否则置办不齐全年货。
进城赶集的不只是他们,十里八乡都纷纷向修武县城进发,路上行人颇多,不少人都挑着担子,将自家一年积攒的东西拿来贩卖。也有乘着这机会进城耍把戏卖戏的,看得响儿银铃般的笑声撒了一路。
但到城门外时,却止住了脚步:眼前一群人围在一处,似乎是在争吵。
叶畅不想多管闲事,便引着响儿要绕道,然而就在这时,却听得有人喊:“是叶郎君,你们觉得我分得不公,那让叶郎君来分,如何!”
“哪一位叶郎君?”
“自然就是虹桥引水、菩萨断案的叶郎君,除了他,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