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祁旦缌眉梢溢上喜色,清丽的容颜更显几分生动活波,汝修心中一动,握着笔的手便用了几分力,眼眸却淡淡的扫过祁旦缌的容颜和他嘴角的笑意,说道:“要绘些甚么物什?”
祁旦缌几步退开桌案,立于桌案的案头,一手撑着桌案,一手摆弄着桌上的那几把白纱木边的团扇,道:“绘云顿小影与团扇上即可,至于花卉翎毛,汝修可随意填之。”
汝修将要下笔的手僵硬在了半空,毛笔间断有墨滴凝聚,将要滴落,祁旦缌不便打扰汝修的思路,可眼看这墨滴要毁了团扇,祁旦缌心中着急,还未等他开口提醒,汝修便已经将笔落下,在团扇上绘出一只精致活灵的小雀。
只听到汝修用一贯冷淡的声音语气道:“没曾想到,你却也是个有情调的人。”
祁旦缌饱读诗书经卷,却不是那种满身酸儒之气的书生,身上也没有那种书生之气,那样就如同汝修第一次见他,祁旦缌是那种让你看一眼便记在骨子里的人,不是妖媚的俗艳,而是有种淡泊飘然的仙风,黑长的发,素净的白袍,黑亮的眼,温软的笑,道骨仙风,好似一个被贬在凡世尘烟中的谪仙。
汝修确实不曾想到,这样本来悠然与世外的人,竟然还会如此费心的为一个姑娘做这些。
他,倒还是个痴情种子。即使如此,汝修心里却是不爽快,只是他一贯冷脸没有多余的情绪,祁旦缌也不曾留心他的情绪,他那点心思也没人看得透。
挥墨如虹,手法娴熟,勾墨涂染,只一小会儿,几只团扇上便出现不同的景致,一扇夜色颇佳,兰影上粉墙,梅树花开正盛傍墙而立,树下一女子纤柔秀丽,楚楚可怜,神情确肖;一扇上中庭静水,藤蔓之悬石壁,花开正红色,白萍亦透水大放,红白相间,湖上设雅致水阁,阁上一猫奴与女子嬉闹欢笑,格外清丽;一扇上绿树荫浓,水面风来,轻拂起女子的长发,轻纱粉裙,执着细长鱼竿垂钓与柳荫深处,似有蝉鸣聒耳,正是日落时分,晚霞夕照,有“兽云吞落日,弓月弹流星”之境。
唯一缺憾,是扇中画面没有他与云顿一起的情景,不过此般已经很好,祁旦缌不吝赞美汝修工绘之精巧。
汝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便离开了。祁旦缌则喜滋滋的将几把团扇晾在宽敞一些的桌案上,等那墨渍干透,才小心翼翼的装进包裹中。
是日,汝修清晨起床后便没见到祁旦缌,寻了几圈不见其踪影,到半塘依然不见其踪迹,路遇一沙弥询问之,岂料那小沙弥语气冲撞,丝毫佛家弟子该有的教养都没有,汝修也不想在寺内惹事,甩下还在警告他离祁旦缌远些的沙弥,走远了。
林映牧,对着汝修走远的身影依然在跳脚,“你这个大冰脸!伤好了就赶紧离开……”被一堂头师傅从脑后敲了一下光头,提溜着耳朵背自警文去了。
☆、神山
残阳徽墨,细语微澜。
祁旦缌执着一把精巧的团扇伸臂置于云顿面前,云顿本背着身子生气,看见团扇眼睛忽而闪亮了一下。
祁旦缌一手按在她的肩上,轻柔的说道:“云顿好妹妹,此次全是我的错,不该不辞而别,令你担忧。云顿果真不再理我了么?”
云顿本就依赖祁旦缌,祁旦缌从前也时常消失,只是从不会这样长时间,祁旦缌的身份在族里被受人崇敬,云顿平日里就不好总与他在一起,此次竟近一个月没出现,她心里自然是委屈又生气的。
云顿撅了嘴巴,吸了吸鼻子闷闷的说道:“那你这次要告诉我,你到底是去哪里了?为何许久没回来?你若是不与我讲清楚,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祁旦缌悄悄牵了云顿的手,云顿扭捏的挣扎了两下便遂了他的意,“咱们找个好说话的地方去,我全部都说与你听,可好?”
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