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裡,皇帝低頭在批摺子,臉上表情看不很清楚,然總之不是個好顏色的樣子,殿裡都已經漆黑了他也拿著筆不知在寫什麼,嚴五兒著人進去將燈點著,看皇帝半天都不起身,忍不住提醒&ldo;皇上,您該去延慶宮了。&rdo;
皇帝抬頭,看嚴五兒一眼,摔了筆面無表情起身,嚴五兒跟在皇帝身後看他往延慶宮方向走去便鬆了口氣。
豈料皇帝走到離延慶宮不足百步的距離,從外頭慌慌張張跑進來一個小太監湊在嚴五兒跟前說話,嚴五兒聽完臉色就垮下來了,揮退小太監,皇帝已經一隻腳都跨進殿裡。
這是說還是不說,嚴五兒左右為難半天,終還是一跺腳跑進殿裡湊在皇帝身邊說了一句,皇帝表情未變,只夾一筷子菜放進嘴裡。
嚴五兒錯愕,皇上竟然沒有剛一聽見這話就起身,看來皇后還是在宮裡能過活下去的,然下一瞬,皇帝便扔了筷子起身轉身就走。
&ldo;娘娘,奴才告退。&rdo;嚴五兒同臉上的喜慶還未褪去的皇后說完這句,也跟著跑出了延慶宮,哪裡還能見著皇帝,於是他也就跟著往倦勤殿裡跑。
方才那小太監說,倦勤殿裡的娘娘發熱了,嚴五兒邊跑邊長吁短嘆,倦勤殿裡這位真是同個天煞一樣,非要將宮裡攪個不休才能行麼!
倦勤殿裡,穆清躺在床上昏睡,今日真是氣力耗費許多,眼下她的身體真是同個紙糊的一樣,吹一口大氣就能吹破更遑論她今日連氣帶跑帶哭,哪裡能耐得住她這樣折騰,遂不等將晚膳用了就倒在床上睡過去,直將伺候的那幾位嚇了個魂飛魄散,好容易近些天這位能下床了,眼下又躺倒可如何是好,前些日子發大水皇帝那樣忙也衣不解帶的守在這位床邊伺候,她們哪裡還敢耽誤,一面著人去叫太醫,一面著人去通知皇上。
掌事們將將在穆清額上放了冰毛巾,皇帝從殿外旋進來,進來便探手摸上穆清頸間,一片滾燙。皇帝好半天沒言語,最後問了一聲&ldo;太醫都死了嗎?&rdo;殿裡就跪倒了一片。
皇帝瞥見穆清兩眼紅腫,眉間皺起了一個狠狠的褶子,他有些焦躁,原先他還是個皇子的時候,他還能猜出點她的心事來,現在卻是一丁點都看不透,也不知她在哭什麼,然總不會是因為他而哭的。
她總是有那許多要哭的事,莫名的要將他氣死,卻也總是一聲不吭,只要麼氣的沖他嚷嚷,要麼同他冷淡的說皇上去垂拱殿去罷,皇上去延慶宮去罷,見天兒的沒有一回有個好顏色,今日又是因為什麼哭成這樣。
難不成寶和又來倦勤殿將她折騰了一番?
今日皇帝難得同久未見面的寶和心平氣和的說了幾句話,雖然一開始寶和又是個氣的跳腳的樣子罵他怎的要學那昏君不思朝政云云,皇帝聽這話很沒有理會寶和,最後聽寶和又說對待女人你要如何如何,皇帝難得有點同他說話的興趣,雖然他也知道寶和一直同韓應麟糾纏不清,對待女人的經驗興許還沒有他多呢。可他也沒個人說說女人的事,於是舅甥兩人就各說各的說了幾句,是個難得的太平樣,最後寶和就心滿意足的走了,皇帝還以為他直接出宮了,莫不是來了倦勤殿。
正沉思間太醫來了,院首也不是天天在宮裡,來的這個皇帝不熟悉,遂一見人他就皺起了眉頭,太醫哆哆嗦嗦看了看穆清,便道穆清是因為氣鬱攻心,憂思鬱結,加之素體虛弱氣血不足收攝失司引起了發熱。
皇帝被他一陣氣鬱鬱結之類聽得惱火,不等人開方就將人轟走,大晚上著人去宮外將清豐接進來,清豐說了差不多一樣的話開了方就走,簡直要被皇帝氣死,皇帝哪裡管太醫,著人又去熬藥又去換毛巾,忙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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