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苍白的脸上慢慢有了血色。
“我们回去。”紫颜替她裹紧披风,向锦绣告别。
“珍重。”锦绣想了想,取出姽婳配置的迷香,放在紫颜手中,“我用不着了。”
紫颜认真看她一眼,若不是她,或许他与侧侧之间隔着的那道纱永不会揭破。
扶了侧侧上马,紫颜与她共坐一骑,绝尘而去。锦绣自知输得彻底,不知怎地,望见那两个重叠的身影在夜色里淡去,有清澈的笑意浮起。
“没有不甘心吗?”照浪从阴影里走出,同是一袭黑衣,有荒夜危险的气息,“虽看了一出难得的好戏,你的心还是不够狠。”
锦绣不语,输了一场,她看清了很多,已然心安。
照浪直直注视了她,道:“你回去代我传个信,让那些家伙出来活活筋骨——没点真本事,怕撼不动这个人。”
锦绣恍若未闻,拿起笛子温暖地笑着。
此后的紫颜不会再有破绽,或许,那是她想见到的,抛开心结在易容世界里任意徜徉的自己。
双生
夜色中,他听见了野兽的呼吸。
贪婪的肆虐与嗜血的骚动在血脉里流淌,那是他们触手可及的欲望。他们是黑暗的使者,趁了茫茫夜色,披一张人皮做任性的强盗,人世间逍遥往返。
萤火嗅出了同类的气味,胭脂香雪消不去的粗粝,温红软玉磨不尽的野性,于心底陡然复苏。虎豹必将挣脱枷锁傲啸山林,鸿鹄终会激翅远翔纵横苍穹,他是王者,不可以久居人下,消磨志气。
萤火仰起了头,等待光风霁月清景如绘的一刻。
午后急雨,雅荷水榭的荷花在风中飘摇,娇柔殊色被摧残得七零八落。
长生扶窗眺望,青石板如光可鉴人的水镜,珍珠雨花一粒粒飞溅,缥缈香气浮荡在半空。这样大的雨,少爷大概不会过来查他的功课,他心头一松,返身走回藤椅上惬意躺下。
没多久,一阵闷雷般的脚步,夹杂喧哗声往萤火的沉珠轩去了。长生起身听了听,终按耐不住走到门口。微一思索,打了花绸伞走进雨中,只几步,一双油靴面上尽湿。
远远看见一群皂衣衙役手执油伞,围住了沉珠轩内外,紫颜与侧侧各撑了销金伞站在萤火身后。一个玄青长衫的男子指了萤火道:“就是他!”
为首的一位官爷打扮的人朝紫颜说道:“紫先生请了。先生这位管事昨夜在凌波坊犯案,重伤三人,我们前来拘捕,望先生给个方便。”
紫颜漫不经心地道:“他昨日申时与我一同看戏,直至亥正时分。我记得凌波坊亥初打烊,请问官爷出事时是什么时辰?”
那官爷沉吟道:“戌时。”
“这就对了,想来是错认。官爷若不信,去天一坞戏台问那些伶人便知。他们不在此处,料不会与我等串供。”
那官爷嘿嘿一笑,“不用问,诸位同一屋檐,怎会不替他说话?”萤火眉峰攒聚,怒火隐忍不发。
指正萤火的那人仔细盯了萤火打量,道:“对,对,就是你没错!我站在你面前劝过架,怎会不记得?走,昨夜亲眼见你动手的有十几人,我眼神好,别人也不赖。”他转头对官兵道,“官爷,店里所有人都能作证,就是他打伤了人。”
萤火恍若未闻,只等紫颜的吩咐。紫颜凝视他面容良久,有了淡淡的笑容,对官爷道:“官爷若要带走他也可,是非曲直终会大白天下。只是,尚请手下留情……”
那官爷像是知道他来头非小,立即笑道:“岂敢,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萤火当即朝紫颜恭敬行礼,将身子深深折下,道:“一直受先生庇护,不敢再拖累先生。”那官爷闻言微笑,等他交待完后束手就擒,特意退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