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慈悲,叹息不已,“清官难断家务事,父女间的恩怨,你我还是不要介入为好。恳请大师不要逆天而为,逝者已矣,何必连累生者无辜?”
墟葬安立阵中,风雨不侵,水火不蚀,岿然不动。
“此事我一概不知。”
皇甫梁声色一厉,“墟葬,你不要不识好歹!此地是我两派花费十数日布成,你以为真能逃脱?乖乖说出来,可免一死,否则,别说言尚书要追杀你,我等也绝不放过你!”
墟葬哈哈一笑,“你有信心逼我松口,就拿出本事,虚言恐嚇,却让我小瞧了两位。”
罗城叹道:“大师,你还是不肯服输。也罢,我就让你体悟阵法之威。”言毕,拉了皇甫梁隐去。不多时,有惊雷隆隆,自远而近,墟葬凝目看去,黑暗中如有一只蛰伏的巨大怪兽,冲他嘶吼而来。
好浓重的阴气!墟葬皱眉,取丹砂在手,点画地面。阴煞凝聚的贪狼,每一步,地动山摇,他却看也不看,兀自刻画一个个奇妙的符号。
及近,迎面风沙垒石,虚幻的贪狼张开大嘴,啸风尖利,衣袂欲裂。墟葬单指一戳,丹砂点在地上,画龙点睛似的,顿时腾起一条猛龙,吞天噬地。贪狼在它面前,成了渺小的跳蚤,轻轻一爪挥过,就不知去向。
然而阵法运转,宛若斗转星移,一只贪狼灭了,又一只自虚空中驰骋杀来,生生不息,无穷无尽。墟葬指尖的丹砂,越来越淡。末了,灭了七只贪狼后,那丹砂再无痕迹,地上防守的符箓,也淡漠得如被水洗刷过一遍。
“若是灵法师夙夜在此,以法术幻化真龙,这大阵须臾可破。”墟葬苦笑,他所画符咒并无法术灵力,什么贪狼,什么青龙,都是心念所感,无实形无实质。如果有人窥视,无非看到他没章法地涂了一地鬼画符而已。
又有贪狼逼近,墟葬轻挥衣袖,如蝶展翼,在贪狼咬住他前,从阵法运转的空隙里,从容踏出七步。他闪避得正是时候,身边有一处正转为生门。那是贪狼无法降临之地。
墟葬吁出一口气,他计算巧妙,丹砂用尽时,生机崭露。
“大师胆识过人,在下佩服。”罗城的声音虚无缥缈,墟葬所为在他意料中,“这绝阴孤煞七杀阵,还请大师指点。”
“跟他啰嗦什么!墟葬,这阵法刚刚开启十分之一,我们以此山为牢,困你易如反掌。”皇甫梁恶狠狠说完,丢下一物,天地忽然一窒,继而鬼哭狼嚎伴了腥风血雨,呼啸席卷。
劲风扑面,即便避在生门,也听到嘤嘤哭泣,嗷嗷嗥叫。稍顷,嚎声渐止,化作刺耳的抓挠,如琉璃划过金瓦,混出痛不欲生的尖鸣。又有震耳欲聋的鼓声,如无形的大手,抓住了心脏,咚咚,跳一下,心便一拎一恸。
墟葬充耳不闻,将神念聚于罗盘上,定住自身魂魄。
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六根六尘,尽付一空。
炽热火烧的烈焰,冰冻三尺的极寒,像一对春宵缠绵的恋人,交缠在一起。半边酷热,半边严寒,墟葬岿然立定,如一根磁针指天指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采桑斗草,巧笑逢迎。边塞腾骧,白骨惊尘。清露红莲,泪滴春衫。玉楼朱阁,炉香逐烟。宝筝弦柱,罗衣带缓。世情如絮,频入醉乡。燕子欲归,斜阳穿幕。喜、怒、哀、乐、爱、恶、欲,七情之种种幻觉,再度化作千百意念,从四面八方压向墟葬。
生门,也载不住这许多愁。
杂念如水,过不了多久,就会倾覆墟葬立身之舟。
皇甫梁一对利眼不屑地盯着阵中,他在京城谋算多时,解不了言府的败局,这是最后翻身的机会。他知道北荒诸国对千姿的畏惧,今次压过墟葬一头,迎合诸国或是取信千姿,他都将左右逢源,如鱼得水。
墟葬,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