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渊庭疾走。
诸师担忧地望了她,怕那冷冽的风雨会把她吹了去,纷纷执伞追去。姽婳瞥了长生一眼,“难为你了。”长生朝她行了一礼,碎步跟在侧侧身后。
璇玑走在雨中,瞪了元阙道:“你这宫殿构造不够好,要是廊道贯穿始终,下雨也不怕。”元阙苦笑,“后宫有长廊,这里是要百官走路的,拥在廊里不像样。”璇玑望了侧侧远去的身影,看了丹心一眼,他若不见了,她大概不会如此痴狂无依。
是她爱得还不够深,还是执手经历的时光不够长?又想到迷失在通天城黄金宫的一幕幕,这大雨如倾倒在心头一样,混乱不可收拾。丹心察觉她的犹疑,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傻丫头,我绝不会叫你如此担心。”
璇玑心下一荡,抿嘴笑道:“谁说的,明明你的名字,就叫做担心。”丹心一愣,嘿嘿傻笑,璇玑甜蜜地思忖,只有这般心思细腻的人,才有那样巧夺天工的手。
暗风习习一吹,老天变脸甚快,转眼大雨散作一片清空,唯有檐上残雨滴落空阶。墟葬顿足,不觉担心起胜负,“果真是灵法师做法。”丹眉露出释然的微笑,安抚众人道:“兜香说他这徒儿功法超绝,已是难见对手,若是对敌,夙夜想必已赢了。”
皎镜正想插嘴说两句,雨后清朗的夜空中,明月如灯,照见长胜宫仿佛贝阙珠宫。他不觉抬头看去,漫天流云泻下一道如虹清光,云光上两人踏月而来,衣袂飘然如仙。
夙夜与紫颜冰肌秀骨,香袖笼烟,宛若从月轮上剪下的一双玉人,墨袍似夜,雪衣如昼。
俯瞰下方,侧侧、长生、傅传红、姽婳以及萤火,像秋水里打捞出来的残荷,盈盈滚着一身水珠。
夙夜素指轻弹,簌簌划过几道火光,往五人周身一绕,旋即衣洁如新,身暖如春。姽婳冲他啐道:“死妖怪,害得侧侧心伤,真是你在捣鬼。”
夙夜轻轻一推,紫颜凭空直跃十数丈,径直飞到了侧侧身边。长生喜不自胜,乐呵呵看了少爷和少夫人重聚,侧侧半信半疑地端详,明明近在咫尺,怕仍是隔了山水千万重,看不真切。
彩虹渡着夙夜缓缓行到众人面前,皎镜斜睨眼看他,一脸不服地道:“你不是能御风飞行?”灵法师浅笑,“凌空踱步,怕吓到人。”
“这样卖弄更吓人。”
“不敢当。大师要喂我吃的毒药呢?”夙夜说得认真,难得能看清他一双慧眼,玲珑如珠。皎镜一愣,蒹葭抚掌而笑。
医师摸索摸索,真的拿出一瓶药来,大咧咧说道:“内服。”
“一口气吃了?好像太多。”
“你又死不了。”
“是呀,很浪费。”夙夜接过瓶子,碧绿如湖水的颜色,拔出塞子,透出幽兰清香。
霁月在旁忍不住轻笑,这两人煞是有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一笑,夙夜眸光流转看来,特意与霁月、丹心、元阙三人招呼。
丹心赞叹不绝,见灵法师真能凌空飞行,心痒地想让夙夜带他飞几圈,此时却不便提。元阙心中热切,若是学到一招半式法术,复仇就容易许多,不料夙夜定定看他一眼,刹那间他念头全消,背脊森然有冷汗流下。罢了,自家的事不能假手他人。
霁月神色澹然,明月既逝,她别无他求。不想夙夜拿出一本厚厚的琴谱,“这是异域的曲子,有琴师重新打谱记下的,紫颜托我为你找来,要谢就谢他罢。”
霁月感动地接过,淤积的话一吐而出,“大师,紫先生他们还会再有这般磨难吗?”
灵法师墨色的黑袍如烟云起伏,“所有磨难,当时苦不堪言,回想却甘之如饴。”见霁月肃然的面容似仍有疑问,像是他人的幸福能补偿她在人世的冷遇似的,不由叹了口气,“紫颜掌中断纹已连上,他们再不会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