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鉴的决心,更让诸国中的有心人慨叹。
与鉴古阁同时一露真颜的,还有一部《北帝法典》。五百条律文汲取极西之地律法所长,劝善惩恶,不辨贵贱亲疏。法典一出,天下震惊,其刑罚条律虽限定在苍尧境内,然而整个体系鸿纤备举,礼法合一,集众律之大成,令诸国纷纷起了效仿沿用之心。一时间,流连在鉴古阁申请观摩抄录的使臣便有数十个,议论不绝。
一如五百年前的阿焉尼帝国,北荒又要迎来全盛时期,千姿孜孜以求的文治武功,此刻初露端倪,诸国沉浸在对各自前景的狂想中,竭力想在此变革中分一杯羹。
盛典最华美壮观的一刻,在典礼后烟花礼炮绽放时出现。
此时天色将黄昏,微暝的暮色中,数不清的纱罗琉璃宫灯在殿阁、飞檐、楹柱、屏风、仪仗上逐一亮起,赤橙黄绿青蓝紫诸色纷呈,又有上万支蜡烛杂以彩屑,燃如火树银花。莹莹辉光映照下,三百名少年骑着驯服的大象、狮子、犀牛、骆驼,手持玉斗状的烟花器具,向着夜空发射。
一声声尖锐的啸鸣声响过后,烈焰锦灿,荧煌照庭,当空炫出满目瑶花,观者无不目眩神迷。夜空中烟火浩荡如花海,一朵花开一朵花谢,无穷无尽。杏花含露,海棠垂丝,梨花带雨,牡丹摇红,一时绮霞天色,漫天如天女散花,不仅没有刺鼻的硝烟气息,各色花香裹挟春光而来,令人疑似徜徉在银河,生起天上人间的感叹。
原来烟花里暗藏了无数香药粉末,随了火焰摇曳宫外,城中各处吉地亦燃起名贵的甲煎香料,把泽毗瞬间渲染成了仙山妙境。花海之中龙蛇飞舞,很快由花变果,琼树如林,黛叶翠枝鲜妍得仿佛触手可及。呼吸间,红花绿叶如流苏垂锦,自夜空一泻而下,落英天香,缤纷飘坠。观者不由伸手去接,但见得流光飞舞如萤,一晃眼就已消散了。
不多时,又有锦衣少年推出五彩香车,远远避开百步点燃引线。火绳如长龙一线烧过去,炸出花团锦簇的凤楼龙阁,竟凭空演绎出长胜宫排布登基盛典的若干景致,车马喧嚣,羽林云集,令人目不暇接。又有帝王将相,各国使臣鱼贯而出,光影耀如飞电,直插云霄,在夜空中幻化出盛典的喜庆庄严。
云间忽传来缥缈的金纶玉音,口诵北帝名号,隐约有神龙鳞甲起伏,长虹贯空,游走殿阁之上。待众人再想看个仔细,那神龙已翩然远遁,直向了天边一轮明月飞去。观者目瞪口呆,恍若做了一场千秋大梦,不知此身何处,欢喜雀跃者有之,更多人讶然无以言表,险些生出跪拜臣服之念。
长生仰头看了半晌,他身化紫颜,不好随意询问他人,便竖起耳朵,听丹心得意地向元阙炫耀:“烟火里有硝石、硫磺、石灰、铁丝、炭屑,外裹锦绮绫罗、金箔丝绸,你看这长胜宫和神龙做得可逼真?”
元阙眺望七色光影幻化的宫殿人物,含笑道:“画意与我造的不同,想是傅大师帮手制成?”丹心道:“是我看了他的画悟出来的!”他左右一望,对长生笑道:“先生你说,这烟火之境,比起元阙的宫殿、傅大师的画作如何?”
长生道:“元阙造宫室华美奇伟,如孔雀一身金翠;传红的画就似仙鹤,悠然来去几千年,逡巡九霄外;而你竟能造物神奇,拟万物为烟火,瞬间生灭不息,就如凤凰一般。”丹心又惊又喜,抓了元阙的手摇晃,“你听见没有?我终于比你高一头!”
长生笑道:“我还没说完,这说的是你们三人造物的境界,若说你们三人的性情,却又不同。”丹心忙道:“快说来听听。”长生道:“元阙是苍鹰,不鸣则已一鸣惊天;传红则是鸿鹄,志向高远,不恋凡间;而你就是一只鬼鸮,整日咕咕咕咕……”
元阙听了大笑,丹心嘟囔道:“你说我是百灵也好嘛,长生这家伙不在,先生就顾着欺负我。”说着,兀自绕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