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伦的一张小照,难得上身的素色旗袍,头发挽着一个端庄的髻,少了几分艳丽,却是浅浅地笑着,眼睛里有着淡淡辗过的幸福痕迹。
她是真心爱着宋哲伦的吧?杜弱纤模糊地想。
可是好不容易手里握住了幸福,却被日本人打断了美丽的梦境。刘佩芝的一生,虽然表面风光无限,却一直在追求着平凡人的幸福。
“请节哀。”宋哲伦怜惜地说了一句,把吊唁人和被吊唁人的位置,一下子倒了过来。罗敏成轻轻拍了拍杜弱纤的肩:“说好了不再哭泣,血债要用血来还的。”
杜弱纤立刻收住了泪,对着宋哲伦同样的鞠躬如仪:“请节哀。”
可是他们心里的哀伤,像一条蜿蜒的河流,不绝地流淌着。也许要时光的巨轮,在这个城市的上空一遍又一遍地辗过,才能渐渐地淡化。
罗敏成低声安慰:“我们用更多的精力,去替刘三报仇。”
杜弱纤回握了他的手:“好,三姐一定很开心。”
罗鼎成一直默默地站在他们的身后,这时候却从宋哲伦手里接过了清香,很郑重地对着刘佩芝的遗像鞠了三个深深的躬。
罗家兄弟送着杜弱纤回去,看着她的眼圈仍然是红红的。
“弱纤,不要再想着刘三了,我们一定会替她报仇的。”罗敏成心生不忍,脚站在车旁,一步都移动不开。
“是啊,弱纤,哥哥已经决定把最近的那批药品,改供应给抗日的地下党了,他们的药品严重缺乏。”罗鼎成也插嘴。
罗敏成皱眉:“鼎成!”
罗鼎成吐了吐舌头:“只是对弱纤说而已,放心吧,大哥,我不会对别人说的。我现在不会那么冲动了,我们不公开和日本人作对,这样起的作用会更大!”
杜弱纤欣慰地笑了:“谢谢你,罗大哥,还有——鼎成。”
“和我们兄弟,还说什么客气话!”罗敏成叹息了一声,“进去吧,我去处理那批药品,要做得安全,避过日本人的眼线。”
“嗯!”杜弱纤点了点头,才返身往门里走。
“弱纤!”刚把大门阖上,杜弱纤就听到了风林的声音。仰起头,他正站在楼梯的顶端,穿着前几天她新买的一套西式服装,愈加的显得玉树临风。
“怎么起来了?”杜弱纤不及换下高跟鞋,几步冲到了楼梯口。风林看得大皱其眉:“小心一点,别摔跤了。”
一语未落,杜弱纤果然差点跌了一跤,风林神色焦急,走下了几阶。
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杜弱纤扶着楼梯的扶手,又急走了几步:“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到处跑呢?”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你看!”风林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松了口气。
“可是,还要好好休养啊!”杜弱纤自然而然地扶住了他,“虽然一天比一天好,也不能太大意了。”
“是,大夫。”风林开了一句玩笑,有意不去询问刘佩芝的葬礼。
杜弱纤轻嗔薄怨地斜斜睨他一眼,小心地扶着他走回了房间。
“罗大哥已经决定转向抗日了,三姐若是地下有知,一定很开心。”杜弱纤扶着他在床上坐下,忽然开了口。
听到罗敏成的名字,风林刚刚浮起的旖旎情思,一下子都消散了开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过两天,我要回北平了。”
仿佛是一个惊雷,杜弱纤急急地阻拦:“不成,你伤还没有好呢!”
“再有两天,就好得差不多了。弱纤,我知道你对我还……可是,我……”风林想要劝她接受罗敏成,可是理智在对着她的时候,却一下子土崩瓦解,再也说不出来。
“我不管,我不许你走!”杜弱纤难得地强硬一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