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片语。
放了太久的纸簿再翻动时,在阁楼狭窄空间里,那些满是霉味的细尘翻腾着,刺激到石乙的口鼻,令他忍不住的想打喷嚏。放下账簿,揉了揉鼻子,待阁楼里的灰尘沉下来一些,石乙再次舀起那账簿时,他忽然发现手里的账簿在封页处多出了一截纸片的尖角。
仔细一看才发现,并不是账簿的裁剪装订出了问题,而是那双层加厚的账簿封皮被人切开过,放入了一张纸在夹层里。经年过往,那二次封口的账簿封面松脱,在石乙刚才那一阵动作粗鲁的翻找中,纸片从封面夹层掉出了一角。
石乙没有犹豫的将那张纸抽了出来,铺开在手掌上。
那张纸不大,应该是从一张大白纸上裁出来的一截,不然它也不能藏在账簿封面夹层里。这么长时间也没人发觉。
那张小纸片上密密麻麻地写了三段字,线痕薄细,笔触显得有些僵直,似乎并不是由毛笔所写。然而石乙在看见那张纸上的字体时。他眼中的惊讶只是出现了一瞬,旋即被一种奇怪的喜悦神情淹没,只是很快,这种喜悦又被一股含着孤独的茫然所覆盖。…
如死石一样蹲在原地许久,石乙的目光才从那张纸右下角的落款时间上移开,沉着嗓音长长的叹了口气。
收拾了心情,他再次将目光移回。
刚才他的注意力全被纸上的字体吸引,恍惚间没太注意那些字所表达的内容,现在他才想到仔细阅读。
师兄:
我怀了炽的孩子……
……
他要做皇帝了,我反而有些后悔。有些害怕……
……
如果我在宫里生活得不自在,我就带着孩子跑出宫去,一个人过,孩子跟我姓。到时候我来找师兄,你可不能嫌弃我们娘俩啊!
对了。孩子的名字我想好了,就叫一个“漠”字,希望他能淡然处世。爱管闲事会给自己惹太多麻烦,我就是个例子。我不希望他像我这么优柔不决,因为好人……好人不。
不什么,后面没了下文。
那张小纸片上的最后一段话,似是欲言又止。又似乎是因为被什么事打断而没有继续写下去,只划上了一个仓促的句号。
石乙阅读的主要注意力集中在最后面那一段话上,因为这段话中的几个字眼让他觉得熟悉。随后,他很快想起几天前,在杏杉道上碰见莫叶,后来一起赏杏时说过的一段话。
“……你的名字如果倒过来念。还是挺顺口的。可仔细想想‘叶漠’这个名字,又稍显清冷了,怎么念都比较像是一个男孩子的名字……”
这是那天在杏花盛放的杏杉道上,他对那个扮了男装却看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的女孩子调侃过的话。
“当今帝王,姓王名炽。”
这是他曾问过莫叶。并得到的答复。
无意中的内容重合,让他很容易将几个人的关系联合在了一起。
石乙再次将目光投回那张阅读了两遍的纸片上。
“我怀了炽的孩子……他要做皇帝了……”
信首那一段字首先映入眼中,石乙的目光一凝。接着他的神情渐渐深沉起来。
就在那两个人之间连上一条线时,很多事似乎都清晰了。然而伴随旧的疑惑解开,新的问题又瞬间涌了上来。并且,这些问题上还纠缠着很多与身份、名誉、利益有关的东西,更加的沉重复杂。
石乙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舀起那张小纸片,折好放入贴身的衣襟内侧,然后离开了阁楼。走下三楼,从一楼的窗户钻了出去。
窗户从里面很容易打开,他没必要像来时那样冒险。
回到自己的屋里,已经睡过半宿的石乙想到那纸片上书写的几段文字,想到那文字里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