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张假的聘书上,他的身份是她的未婚夫。聘书不仅模仿了林杉的字迹,还有模有样盖上了林杉的印鉴,在京都一度骗过了不知多少人。
就在莫叶动了动嘴角。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的时候,她就听那姓凌的年轻人接着又道:“单名一个‘厉’字。”
莫叶吞下本来想说、也已到了嘴边的那句话,语气里带着调侃意味的另起一言:“你的确很厉害。”
“你也不落多少,厉字那么多。你只用一句话就言中了。”略微顿声,随后他问了句:“一路同行有几天了,你会问我的事情,皆关乎你自己,为何到了这时,忽然问我的姓名?”
“问清楚了我自己的事情,顺便问候你一声,有什么关系么?”莫叶调侃了一句,但很快她就又收起了这种情绪,很认真地说道:“我会在替你捎钱的时候。念你的名字,我听人说,身死异地的人,要收阴禄就必须这么做。”
凌厉微微一怔,旋即回过神来。含笑点头说道:“既是如此,凌某言谢了。”…
莫叶不再多说什么,扯了手中缰绳,将那匹黑马拉到桥头,然后朝马臀拍了一掌。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黑马受此一掌,只是向前迈出一步便止蹄。前蹄还未触到铁索桥头的第一块横底板。
这颇具灵性的牲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万丈深渊上悬挂的一道铁索桥,在凌厉看来,或许隐藏危险。如果他的估测是真实情况,那么这匹黑马一旦走上去,或许就等于走向死亡。而凌厉要马先行,本也是为了让它探路。冒着生死危险又如何呢,它只是一匹马。
然而这匹马从未走过这种桥,虽然它不知道走上去可能意味着如何残酷的结局,但作为牲口,其实比人更敏感于潜在危险。它此时顿足不前。可以说是它怯懦,但也不排除它能感受到生死危机。
莫叶心里当然也很清楚,凌厉要马先行的用意,这在她看来也是必然之事。
但在必然之前,她决定做些微补偿。她伸出手,抚在了黑马的脖子上,缓慢捋动它光滑黑亮的鬃毛。
这牲口,最是享受这种待遇。
黑马果然轻嘶了一声,扬了扬马首,再度表现出那种颇为享受的姿态。而在片刻后,它忽然就伏低头,还沾着青绿草屑的马舌长长探出,看准了莫叶的脸庞,又一次贴了过来。
——真是有怎样的主人就有怎样的牲口,这货偷香的方式,也是“一招鲜”呐!
莫叶默默在心里腹诽了黑马的前任主人一句,与此同时,自然垂在身侧的手条件反射似的扬起——自从在这野外碰到这匹名马之后,不过一天时间,它就数度试图舔她的脸,以至于她对此也养出了顺手甩耳光的惯性fan应,当然前提得是这匹马先伸舌头——但这一次,莫叶扬起手却没有扇下去,所谓高高举起,随后只是轻轻放下。
手掌在马脸上磨蹭了一下,莫叶抿紧嘴唇,暗暗道了句:马脸,果然很长。
与此同时,小名叫做“细黑”的名马也终于得偿所愿,享用到眼前这位女主人的脸是何滋味。
黑马舔完莫叶的脸,接着又舔了她的手,最后收回长舌时,它“啪啦啪啦”将一对竖着的马耳甩得直响,这表达的似乎是一种心满意足的姿态。
看着莫叶用衣袖不停擦脸,一旁的凌厉忽然出声:“你似乎不止是对将死之人、连对将死的牲口也颇有耐心与善意。”
“在这个问题上,我面前算与你志同道合,也没有死都要拉上一个垫背的这种癖好。”莫叶说完这话,稍稍顿声,然后她敛容看着凌厉,认真地道:“是不是你又发觉,这样的我有什么不妥?”
凌厉缓慢说道:“你的精神嗅觉还算不弱,的确,我想提醒你一声,死亡在所有人身上表现出的并不全然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