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于这种安排,杨陈早已见惯不怪。
毫无疑问,又是梁国国主要特别关心一下雪松别院的近况了。这些个谦恭的仆役,原本就是梁国国主安排在雪松别院里的耳目,都是经过特别培养的谍子,实际头衔怕不是奴仆那么卑微。
只是,直到临近雪松别院熄灯歇息的时辰,也未见阮洛醉酒前说的那事儿。在此期间,只有大将军府派了几个人过来,关切了几句。无非就是要阮洛爱惜身体。又责难了杨陈几句,便再未多说什么,很快都回大将军府去了。
杨陈猜想着,梁国国主显然是通过那几名仆役的回禀。知道了阮洛喝醉前说的那几句话。便是有诏令也不急着在今天递过来了。对比起来。大将军府消息传递的灵活度明显要滞涩许多。
凭杨陈的心智能力,也就能思虑到这一步了。不过,他所担心的事情本就不多。今天没见国府和大将军府递诏令来,免却一番周旋,总体来说今天过得还算安稳。
尽管今天的半日安闲是因为麻烦事儿都堆到明天去了,可杨陈就是个心思简单的人,不会过度的去瞻前顾后。杨陈年少时捱过很长一段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才养成的这种心态,他习惯了及时行乐,至于明天可能会遭遇的何种困难,今夜一觉睡到明早天明再说吧!
秉持着这样的生活态度,杨陈眼看着雪松别院里的灯火已全部熄灭,只按惯例留了两、三盏长明灯,便在临睡前,拎着灯笼到阮洛的房间再探视一次。
倚着朦胧的灯光,见床上平卧的醉酒人依旧深沉睡着,鼻息轻微,杨陈也没再多逗留,拎着灯笼轻轻退了出去。
返身关门之际,却忽然听见一声轻唤。
“杨陈。”
杨陈微微一愣,视线穿过门缝,就见刚才还睡得死沉的人,此时已经坐了起来。…
杨陈扣在门板上的手只短暂滞了滞,旋即又朝反方向拉动,刚刚关上的房门又启开半边,他的身影没入其内。
再次合上了房门,杨陈转身有些诧异地道:“你早就醒了?”
“头沉得狠,本也睡得不踏实。”阮洛用力揉了揉额头,深深吸了口气,便准备起身,不料一个趔趄又坐了回去。
扶着床柱呼出一口浊气,阮洛皱着眉头苦笑:“你的酒……劲头太厉害。”
“现在知道厉害了?我真想说一句,你这是自己找罪受,头痛得裂开也是活该。”杨陈说了一句气话,不过,他倒不是真要与阮洛置气,只是不想看着阮洛折磨自己,抱怨的意思更多一些。
将手中的灯笼搁在桌上,杨陈走到床边,取了挂在床头的衣服披在阮洛肩上,然后又到桌边倒了杯水,递给阮洛。
阮洛接了茶杯喝了一大口,冷却的茶水穿过被酒劲灼烧的肠胃,如烟火被浇灭,他顿时感觉精神清醒了许多。递还了空杯,他轻声问道:“那几个金刀卫回来了么?”
杨陈摇了摇头。
阮洛沉默了一会儿,才再开口:“我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妙。”
他的声音压得极轻,杨陈知道他这是怕惊动了雪松别院里值夜的耳目,但在他的话音落下后,杨陈又隐隐然听出他的话里有种自言自语的意味。
……
怀揣悠闲心情行走在宽而直的杏杉道上,从较为宁静的一端开始,行走过游人密集驻步的中段,再行至游人又渐渐稀疏起来的另一端,石乙忽然心生一种感慨:脚下这条路就似人生,最丰富多彩的经历大多聚集于中间,初生的懵懂以及垂暮时的萧索就如人生的两端,孤独未必是苦,也可以是一种宁和的态度。
石乙之所以会有这种想法,主要还是因为自己那近同被续借了一样的命运。闯过那处人生断点,命运似乎给了他一份厚礼,将一个人最珍贵的成熟时期延长了一段寿命,他在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