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在她身边的小玉想了想后道:“大小姐,你与莫姑娘互相之间救过对方的性命,这种缘份可是不一般的,所以你不该这么快就有这种感觉才对。”
叶诺诺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之后才点了点头,微笑着道:“希望是这样吧。”
轻叹一声后,她又说道:“不知道是为什么,当我与莫姐姐相处时,总会觉得精神放达。她知道的东西总会让我觉得非常好奇,但她也有她不懂的事物,却没有隐瞒,没有不懂装懂的与我抬杠,而是同样也乐意听我说给她听。你伴在我身边,旁观这一切。有没有这种感觉?”
“有…有一点……”小玉的回答颇有些迟疑之意。
她迟疑,是因为听着叶诺诺说与莫叶相处让人感觉舒适放松,却令她想起昨天在书房中藏身在书架后的莫叶,以及在后院客宿厢房内对她一番质问的莫叶。那个时候的莫叶也不是说令她感觉到不舒服,而是那个时候的她总让人觉得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她谦谦有礼的性情中,似是隐隐冒出了一丝锐利。
玉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她对莫叶感受到的这些告诉叶诺诺,就听叶诺诺又说道:“我生长在医师之家。家里又只有我这一个孩子。耳濡目染之中,我在闲聊时便会不自觉的提到医理药理。女学里的那些人一到此节,要不然就是无视我的存在。要不然就是讥我卖弄,谁能像莫姐姐这样平静对待呢?”
↓着叶诺诺的这番抱怨,小玉心念一转,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大小姐,其实小玉也觉得。学医是不适合女孩子的。”
这句话其实也是她思考了许久的结果,今天是她第一次对叶诺诺说明。
从叶诺诺近似抱怨的话语中不难听出她的心声,她不觉得女孩子学医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反过来她觉得女学里那群女孩子对她持有的全是偏见。所以这个时候小玉说出这番话来,无疑等于是朝她泼了一大桶很冷的凉水。
叶诺诺抬目看向小玉,一时却什么也没有说。
玉在打算将刚才那句话说明之前就已经料到。叶诺诺很可能会对她露出这种表情。有了预备心理,所以她在叶诺诺的这种注目下并未显得有多不自在。还能继续说完自己想说的话。
“莫姑娘在书院待过,心性与包容会偏向男子般宽广一些,但女学的那些名门闺秀们说的也不算全错。”小玉虽然微低着眉,然而说话语句十分平顺,一字未结,“世俗虽然有令人憎恶的地方,但世俗是世界平凡人大多在遵守的规则,世俗就是见不得女子行医,与陌生人、与男子有肌肤碰触。大小姐你将来也是要嫁人的,女子只可从一夫,男子却可三妻四妾,所以世俗就是容不得女子行医。”…
叶诺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个问题的确容易两者相混淆,但这个问题叶诺诺不是没有思考过,并且她的父亲早已在她思考并提问时,给出了完整全面的答复。
然而,小玉的回答让叶诺诺凭空感觉到了一丝失望,所以她并不想立即将她从父亲那里得到的答案拿出来反驳小玉的这种说法。
多年的主仆之情让她没有将太多不悦情绪表现在脸面上,倒使她有了情绪冷却的时间。沉默了良久后,叶诺诺忽然觉得,或许小玉并非是在直面反对她的想法,而是以她对世俗的一种感悟,来表达她对自己的将来的担忧与提醒。
长出一口气后,叶诺诺依旧什么也没说,但刚才还激起波澜的胸臆已经平复许多。
“回屋了,我要练字。”拂袖负手于背,她大步向书房走去。
……
坐入马车里去后,莫叶也是心潮起伏,沉默了良久才平复下去。
待心绪恢复到平时那般平静,莫叶便习惯性的拉开了马车车窗的布帘,目光投向窗外,看到的是一派秩序井然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