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了,杨陈准备揉两下就晾起来,按自己的习惯动手也是非常省事的。然而当他刚刚伸双手抄进水里,却忽然如手在盆底抓到了刺猬一样。浑身一震,就差湿头发没有立起了!
双手僵了一下以后,杨陈连忙将泡在水里的衣服拎了起来,凌空一抖,紧接着就有一个湿嗒嗒的锦袋掉了出来。
若在平时,见这东西还在自己衣兜里,杨陈应该很高兴才对,但此时他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他是多希望,至少在他洗衣服的这会儿功夫里,这东西别出现啊!
他身上本来不会携带这么精致的事物。这锦袋是几天前,王哲找他同行去搬书时,在临别之际交给他的东西。
他现在还能很清楚地记得,当王哲把这锦袋给他时。他脸上严谨郑重的神情,还有他重复过一遍的一句话:
“不到必要时候,不要打开这只袋子,因为它只有在你第一次用到时,才能帮到你。”
只能用一次,难道袋子里包的是纸?杨陈此时回想起王哲说过的话。只觉得颇为烦忧。
一不留神,居然就把王哲重托叮嘱过的东西糟蹋成这样,杨陈心里顿时生出颇多罪责感,不禁暗道:女人误事!如果不是刚才那小丫头来打搅,他很可能会在洗衣服之前,先记起衣服里的东西。
这种烦恼头绪在脑海里快速掠过,杨陈深深叹了口气,便将这个念头打住。在拾那锦袋之前,他心想,弄成这个样子,不打开查看一下也不行了。而当他将那锦袋拾起在手,他下意识握紧手掌,想挤去那袋子浸透含着的水,就在这时,他的手感觉到袋子里有硬物。
“不是纸?”
他心头顿时又微微一喜。
“那会是什么呢?”
杨陈将锦袋又捏干了一些,袋子里应该夹了一层软棉丝,因为浸水而失去柔软弹力,才会让他直至现在才发觉袋子里装的是硬物。
犹豫了片刻,杨陈仍是决定打开它看个究竟。如果真是硬物,那便是有实体存在的东西,难道还会一离开袋子就消散了不成?而转念一想,如果里面既有硬的东西,又夹藏有什么纸质事物,那自己此时若不检查一下,可能再过一会儿,就是想挽救也来不及了。
但井亭这儿过往闲人太多,实在不适合在这里就开包检查这只王哲郑重叮嘱过的锦袋。
匆匆把衣服绞干了甩到晾绳上,杨陈就准备回自己的住所。但他刚转身,就又见一个人迎着他走了过来,见那人披头散发,他只以为是什么闲行仆役,但当他看清那个人的脸庞,他不禁有些诧异。
来的人是莫叶,她身为女子,却来到宅中男丁分用的井亭旁,其实正是要找杨陈。
只略微交谈了几句,杨陈知悉了,莫叶来找他,居然也是为了阮洛的事。
此时杨陈心里记着锦袋的事,又念及刚才自己就是因为招呼这事而疏忽了锦袋,情绪不禁变得有些焦躁起来,暗道:才刚送走一个,转眼就又来一个,难道这是天意准备捉弄我?
他本来没有耐心与莫叶招呼这事儿,但他的心念很快又转向了,因为他在莫叶的脸上看不到丝毫女子忸怩之姿,比起刚刚跟屁虫一样跟到这儿又什么都不肯直说的丫鬟小花,莫叶说话时的态度明显硬朗许多,句句直问达问题的根本。
莫叶来找他,是真的有事。
提及正事,杨陈的心绪稍微冷静下来一些,在询问了莫叶几句以后,他再次诧异起来。但他这次诧异的不是飘渺的天意,而是有指向的人心。
沉吟片刻后,杨陈平视莫叶,缓缓说道:“阮公子的原话,除了叫你们不要担心他,虽说没有一定要你过去,但他也说了,如果你一定要过去看着他也行,这终究是王公子交托给你的事。”
莫叶迟疑了一声:“他留给白桃的话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