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他转过脸看向贾仲,缓声问道:“真像他说的。你也看出我挠手了?”
“殿下一只手握着钓竿,这样看上去确实不可能挠手,但是……”贾仲的视线稍微下落,“殿下摊掌往膝盖上摁了摁,殿下腰带上挂着的玉佩正好搁那儿了,可以代为指刮。”
二皇子闻言,眉尾挑动,又半举那只伤手晃了一下衣袖,故作惊讶说道:“你们的眼力难道都能穿透衣袖了不成?”
“殿下又在取笑奴才了。”贾仲听出了二皇子有开玩笑的意味,自己心里也是被逗乐了,微笑溢于言表:“奴才虽然忍着没出声,但时刻都盯着哩!要是见着殿下真的用手去挠,奴才也得变成叨婆了。之所以奴才没多嘴,也是想着,轻轻一下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吧?痒有时候真是比痛还难捱,是得想办法稍微抚弄缓和一下。”
“阿贾的想法,亦正是我的想法,要是搁华阳宫里现在那一窝的脑子思考这个问题,嘿,简直无法忍受。”二皇子脸上也露出笑容,又转过脸来看着上官非说道:“就轻轻一下,算得了什么呢?那些御医也是习惯了在我面前大惊小怪,他们有些话不能当真的。但我这手心真的很痒啊!以前切甜瓜割破手,小口子愈合时也没这么个痒法。”
见二皇子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上官非也不好再多言,只沉吟着补充了一句:“还是小心些为好,殿下这次伤到手,口子实在割得太深了,若不细细调养,万一留下什么……”
上官非的话越说到后头,越显犹豫,怕言语间会犯了大不敬之罪,并且有时候一语成谶这种事,还真是如着了魔似的灵验。言语涉及一位皇子,上官非禁不住心存忌意。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自然有一个身份更适合讨论此话题的人接下他断断续续的话头,有理有据语调流畅地说道:“上官非说得在理,这伤在手,一定不可大意。皇弟,你以后还要以这双手执笔为父皇分担子,怎么能不爱惜。”
甫一听见背后传来的女子悦耳声音,正在闲聊、互相抖牢骚的主仆三人先是一怔,接着一齐站起身回头,动作默契得近乎一致。待看清背后插话的女子是谁,皇子左右两边的仆从就丢了手里的钓竿,撩袖将要下拜。
王晴当即摆摆手,免了这两人拘礼。贾仲与上官非二人便遵从了往昔在华阳宫向公主见礼的方式,深深一揖,然后垂手后退了两步,侍立在皇子身后。他们的脸上,都露出自然的微笑。
王泓第三个丢了手里的钓竿。他显得很高兴,叫了声:“阿姐!”
王泓认得长姐王晴身边的那个女官,是长姐的心腹近从。十分倚重。在这样的环境里,王泓便恢复了闲散惯了的做派。去掉了姐姐称呼前头的那个皇字,聊的话题也颇为随心所至。
王晴有些意外,弟弟见到自己,怎么会欢喜成这样,像是隔了一年未见似的。但是受到弟弟欢颜所感染,王晴的心情顿时也被挑高起来,笑着应了一声。…
这对姐弟虽然不是同母所生,并且姐弟之间年纪只隔了半年。但弟弟王泓并未因为自己是男孩子,就在姐姐面前托大过,而是极为敬重长姐。而姐姐王晴也是颇有些当姐的风范,从小到大,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照拂颇多。
小时候王泓的身体更差,被管得也更多,全靠了姐姐王晴,有什么好吃好玩有趣的东西,总能想办法悄悄分弟弟一份。有时候王晴因此受罚,但忍过了罚。从不会因此觉得弟弟是个拖油瓶就断了来往,照旧冒着受惩的危险,想着法儿的逗弟弟过得开心些。
孩童时建立感情。虽然方式简单,这份情谊却在长大后变得极为稳固。
异地巧逢的惊讶欣喜过后,王泓脸上笑容稍敛,朝不远处留守原地的公主仆婢看了一眼,这时才思考到一个问题,有点忐忑地问道:“阿姐是专程来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