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他化名隐居乡野,并不真是在礼正书院做个赋闲教书先生,那时的他有着比现在更为繁重的工作任务量,仗着年轻体健,熬夜作稿是家常便饭,哪有闲暇饮醉?
至多不过在每年大年节时约上几个书院的好友,寻了酒肆放松一回。而具体推算起来,他最后一次与礼正书院的柴夫子共饮至酩酊大醉,还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关于醉酒后的感受,林杉仿佛极其怀念,以及还想要寻机会重温这种无尽逍遥畅快、但又对现在他的身体素质而言非常危险的感受。
对于一个曾经很喜欢每日小酌几倍的人而言,三年滴酒未沾,简直堪比受刑。
然而陈酒心里很清楚,饮酒对林杉的身体可能会造成的恶劣伤害。
所以她虽然擅长酿酒,也常常会心起一个念头。希望有朝一日林杉能品尝她酿的美酒,但此时此刻她必须摆正态度,并将这种态度传递给林杉以作提醒。
“你这种醉倒的表现,真的很令人担心。”陈酒叹了一口气,没有继续躺下去休息,而是离床起身,然后取了挂在床头的一件淡青布厚袍子。仔细为林杉披上。再才接着说道:“寻常人一天只需要睡四个时辰,可你这一躺下去,就有快八个时辰丝毫未醒过。醉酒的人还会痴话不断。睡得其实也并不踏实,可你却躺得太踏实了,仿佛不是醉酒,而是中了什么毒。”
林杉只含笑说道:“不碍事了。”然后他就放下手中的冷茶盏。攥起贴身中衣的袖子,探到陈酒向他抖开的那件厚实外套的袖洞中。
陈酒替他拂平起皱的前襟领口。淡眉惹愁绪地慢慢又道:“昨夜江潮差一点就要带人出去,把才走的老药师又接回来。我替你做了一回主,阻止了他们。今后这种状况或许还会时有发生,但我们总不能因此绑着老药师一辈子。可这事关键还在于你,如果你不能叫人放心,我一个女子。哪能每次都阻止得了你的那些下属?”
林杉的目光微微垂低了一会儿,很快他再次抬起眼皮。注视着陈酒认真说道:“那么,今后我将廖世留下的药随身携带便好。”
多的劝慰他也不好再说。他总觉得身边这些人有点过于焦虑了,但同在一处生活了这么久,他也已经知道,这些焦虑他是劝不住的,便只能随之而去。
果然,他很快就听陈酒提醒道:“老药师昨天才说过的话,你今天就忘了?那药不能多吃,你节制点。”
话说到这个节点上,她本来可以趁此机会,向他索要那瓶药,但她却没有这么做。
经过三年如此近距离的相处,仔细听着他吩咐出去的每一句话,处理过的许多事务,她大致已能摸清他的脾气。无论她凭着多充分的理由,他也不可能将那瓶药交给她保管,这并非是不信任,而是固有性格划定了他行事的一种方向。
不过,林杉也已能看出,身前正在帮他系腰间束衣带子的女子本来有机会冲他要那瓶药,但她选择不这样做,这一点令他心怀谢意,脸上就浮现出微笑来。他舒展开合了一下双臂,自己将衣袖拢平顺,一边温和说道:“当然不会忘。”
陈酒手指动作娴熟地替他束扎好腰间的那条玄色带子,但只松开了一只手,还有一只手掌骨如酥,隔着衣料绵软覆在他的腹部,大约在胃上轻轻揉了揉,同时柔声说道:“躺了这么久,你一定饿了吧?早晨想吃些什么?”
虽然她的话语轻柔,但直至如今,每每触及他胃部这两处大穴,她都会心神一紧。
不是因为男女之别造成了她娇羞的心绪,而是时隔一年之前,他的伤势刚刚愈合,却正值身体素质最差的那三个月里,她每次要伸手摁他这两处穴位时,都是在帮他催吐。
在那三个月里头,廖世开始削减他每天服用的药剂量,并建议他开始进补。但那时的他加强进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