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也没欠我。」少年又干脆地摇了摇头,「我们最后分别的前一个晚夕,雪暴把天都遮没了。我俩在山洞里避雪,?告诉我,?经过我练功的大湖边就想起我,又说?记得我们初相见时的酬答,那些故事,那些歌儿。初相识时,?便跟我说甚么照人脏腑的古镜啦、召唤水怪的琵琶啦这些玩意儿。我最喜欢有人陪我讲故事,?是第一个跟我这样对答的人,也是唯一能跟我唱和的人。」
他有些陶醉,「我做了那么多坏事,得罪了?那么多呀,?孤身在途上,竟能想起我,跟我一起做过的事,当时我就非常非常快乐。我在那一世里,从来没这么快乐过。那时我就说过,我甚么都够了。」
这是真的。她见他脸上洋溢着做作不来的满足温馨,是尽可凭以再去飘荡十世百世的满足。
………【番外:他生(三)(完)】………
作者前记:这篇很言情的番外有相当多剧透,若不喜者,请勿再读,作者多放几个空行,见谅见谅,感谢大家了。
作者稍后会发其他篇剧透较少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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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没被这话说服,礼教全不当回事地上下观察着他,从脸看到脚,又仔仔细细地看回来。少年微微皱眉,显是被她瞧得心慌意乱,眉梢眼角却满是欣喜。
这就是了,在她不知何时已然抛弃的记忆里,如若他俩曾经在哪段时光里相对,这张脸便是这样,既惶恐又开怀地在自己眼前绕,想要自己看多一眼,又被自己瞧得害臊。
明明这是暮春,明明他的面色写满幸福,他说到那场雪暴时,身周却似散出寒意。她打了个冷颤,又问:「我一定欠你很多,不然怎么老记着要问你过得好不好,心里好像过不去。后来我为甚么不在你身边?我去了哪里?」
少年抬起了头,望向她身后,那目光之远,教她几乎要以为自己身后是无止尽的日升月落。听他幽幽地道:「后来?毕竟出海了。我知道?在海上的时候,想起我说过没看过东方与南方的大海,?拿?的眼睛替我看了,我又觉得很开心了」
我没出过海啊?我真想去海上游历,只是丈夫说,行船不比陆上游览,她一个女子,即使有丈夫相伴,也实不可行。
「只是?怎么抛下了他呢,我又看见他在后头不停地赶,他被?狠狠地戏弄了,?教他往西方我家那儿去寻你,自己却扮作男装,上了南方海港的商船。」
我更加没上过甚么商船,还扮男装呢,自己倒是在闺房里跟使婢嘻嘻哈哈扮过的,听到丈夫回家就赶紧换回来,怎能穿男装到海外去现世!南方也有好几个大海港,你说的是哪一个?
少年彷佛听见她心里疑惑,微笑道:「那时候的南方,也就只那么一个大港口我看见他在我荒废的家里兜来兜去,有时叫着?名字,有时骂自己没用。那里早没人住了,他一点也不怕庄里满满的冤魂,六伯九伯他们都趁着晚风在笑他蠢呢。」
自己何尝抛下过甚么人呢?少年说的若是如此爱护自己之人,她又怎会这样决绝?
「他还是那副傻脾气,认定了?绝对不诳他,就这样反来覆去地找。」少年无奈地看她一眼,「?可真忍心。我说话他又听不见,等他醒悟,?早去得不见踪影。他也不放弃,掉转头来日夜兼程,终于去到南方的大港他站在港口孤伶伶的那样子,我今日想起还是要替他难过。」
如果真是那样,我可太负心了。她想象港口一个人在那里望着茫茫大海的样子,却不知道自己为甚么要抛下那人。如果当真铭心若此,为何离居收场?一定有甚么自己忘记了的理由,或许那理由太伤心,伤心到要忘了才好。
少年伸指朝她面前点了点,「我知道?鬼灵精,我就喜欢?这点邪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