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我大哥,上次他也跟我说了好几天故事,那真好。后来,后来我便。。。唉,我真没想到这一生还能有这光景。」
侍桐一时想不起来殷迟的「大哥」是谁,不知他说的是康浩陵,也无心去想那是谁,被握住的手轻轻颤抖,一颗心只像是荡了起来。她服侍殷迟多rì,那是为了救人,又自居奴婢,并无别念。但现下殷迟清醒得很,敌意全消,只一片欢欣地捉住她手,令她有些晕眩,弄不懂自己是甚么心情,结结巴巴地说:「咱们。。。可以常常一起说故事。」
殷迟但笑不语。这一个片刻,他真以为自己的过去既不黑暗,未来亦不会残破。一时之间,简直还想感谢一下侍桐那位运气不好、没当成厨子的主人。他识得人事,自是早已觉出侍桐动了情,于是轻轻扯了一下侍桐的手,终于让她与自己相互依偎了。
侍桐不敢稍动,极度羞赧之下,紧紧闭上了眼,嘴角却漾着甜甜浅笑。
大草原与夜晚同样地无边无际,亦同等安详。侍桐的眼皮上有些儿痒,原来是晚风将身边人的长发拂到了她脸上。她又想去抚摸他头发了,手上微微一动,便想起自己的手让殷迟握着,又加倍害羞地将脸埋在他肩窝。
殷迟或该庆幸,他尚无机会知道,这让他听得兴高采烈的故事里,那主人是他的杀父仇人江?,而那位厨艺把江?给压了下去的朋友,正是想方设法要江?为西旌办事、只得出此怪策的殷衡,是他剧毒发作时,连夜哭喊着要见上一面的父亲。江殷二人初识时俱未过十五,只管戏谑人生,焉能料到二十多年后,一人早夭,而退隐的另一人,还在等着故友之子前去取下自己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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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倚真在北霆门学艺,一季返家一趟,侍桐与药僮们一时也不急着回转。殷迟在大草原上养病的这段时候,药僮们四处游山玩水,侍桐却成rì伴在殷迟身边。
多数时候,殷迟独个儿坐在营帐前发怔,二人终rì没甚么话说,她仍感到平和快乐。她替自己找理由:「他需要人照看,万一我走开了,他又毒发,那可糟了。他身子如此虚弱,也需要我代为煮食。」却不愿去想,殷迟真需要她么?或者是自己离不开他?
………【第二十八章 种情(三)】………
() 这天清早,殷迟又摸索着起身,到营帐外看rì出。侍桐睡在帐里的角落,便即醒来。揭开帐门,见殷迟头发乱成一团,睡眼惺忪,揉了揉眼,又去瞪着东方草原尽头的紫红朝云。侍桐无奈道:「你怎么天天都要看rì出?你看满地都是露水,别受了寒气才好。回进去罢,身子养好,天天都有得看。」
殷迟头也不回,像是怕错过了rì出的一刻。「过去一年多,我住在不见天rì的天留门,不能像在家里那样,看着rì出练剑。现下要死了,往后又不知道还能看多久。」侍桐没法,进帐取了两张毯子,一张自己披着,一张递给了他,在他身畔坐了下来。'。。'
殷迟又道:「你在世rì子还长,自然不知道看一rì少一rì是甚么滋味。」侍桐冲口道:「我家小娘子爱看rì出也爱看rì落,每回瞧见都像是第一次般新鲜。她说,人都要死,谁都是看一天少一天。跟你说的可真像,我就不爱听这话!」
殷迟心中一动,想了片刻,说道:「你家小娘说得倒也是。。。」微微一笑,「倒像是答了我心中的结。这样说来,早死迟死,也没甚么得失分别。」
侍桐似懂非懂,只道:「她甚么都爱看爱玩。只是她虽那样说,瞧rì出的时候是很开心的,可不像你唉声叹气。」
草原尽处的金边突然成了万缕金丝,在两人眯着眼的注视下,太阳一点一点地升起。良久,终于整个圆滚滚地悬在云端。侍桐看天边的时候其实不多,总不自禁要侧头去瞧殷迟几眼,见他皱着眉头,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