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栀定了定心神,高声道:“谁收了你的聘礼,你找谁去。再这样平白污人名声,我就要去告官了。”
寻常百姓,不管有理没理,见了官都先怵三分。
一听说她要告官,孙麻子的气焰顿时弱了一些,口中却仍叫道:“没天理啊,欺负人啦。收了聘礼不认账啦!”
脸上看不见一滴眼泪,可唱念做打样样俱佳。
薛灵栀上前一步:“什么聘礼?谁收的?”
少女年轻面嫩,平素和顺可亲,此时板着脸,竟隐约有点不好惹的样子。
“你们薛家收的。”孙麻子翻着眼睛嘟囔。
“哪个薛家?薛家的谁?”薛灵栀可不想任他一通吆喝,在众人面前缠上关系,干脆直接道,“我爹爹生前早就给我订过亲了,是河东的张二郎。我们两家换过信物,签了婚书,有凭有证。用不着别人替我订亲。”
此言一出,村中众人皆感意外。
薛家姑娘出落得好看,还未及笄,花溪村就有一些人家上门打探薛大郎的口风。
可无论是谁提亲,薛大郎都不松口,只说另有安排。原来是早已定下亲事了吗?竟没听他提过。
孙麻子不服:“那我的八两银子就白花了吗?这不是骗婚是什么?谁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薛灵栀气急,他是听不懂人话吗?
她很少与这种泼皮无赖打交道,再次正色强调:“我说了,聘礼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不知道谁收的,也不知道在谁手上。你给了谁,只管问谁讨要就是。”
孙麻子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柿子挑软的捏,他偏要来找这小姑娘麻烦。
再说,要回聘礼也不是主要目的,占点便宜、坐实关系才是他的真正来意。
他情愿出八两银子做聘礼,不就是图这姑娘年轻好看还能识文断字吗?
今日一见,果真好看,让他心里又痒又麻。
“欺负人啦,骗婚啦。”孙麻子匍匐着向前爬了几步,口中嚷嚷,“我知道了,肯定是给你藏在身上了,让我好好找一找。”
说这话时,他伸手去抱薛灵栀的小腿。
薛灵栀没想到他会有此动作,也未曾防备,竟被他隔着衣衫在小腿拧了一下。
“唉呦,好滑。”孙麻子涎着脸笑。
疼倒是没多疼,但他此举轻薄意味极浓。
薛灵栀心中怒火蹭蹭直冒,想也不想,提脚便踹。
这一踹,用足了力气。
孙麻子被她一脚踢在肩头,仰面跌倒。
“哎呦。”一旁围观的众人纷纷瞪大眼睛。
没看出来,薛家这姑娘看着文弱,力气可真不小。
没能占到太多便宜,反而还被踹了一脚。孙麻子顺势躺下,口中不停地叫着:“杀人啦!杀人啦!谋杀亲夫啦!”
他“亲夫”二字一说出口,薛灵栀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她忍无可忍,拿起靠在门后的一根竹竿,劈头盖脸向他敲去。
孙麻子下意识抬手护住脑袋,胳膊挨了好几棍。
夏日衣衫单薄,他疼得就地打滚。
孙麻子喝酒后经常打女人,但被女人拿着竹竿打还是头一遭。震惊之下,错失先机,只能节节败退。
打了十来下后,薛灵栀理智渐渐回笼,并未乘胜追击,而是将竹竿横在身前:“别以为我好欺负。再敢无礼,我可就真动手了。”
有好事者看热闹不嫌事大,高声叫道:“继续打啊!”
一片喧闹声中,薛老四急匆匆赶了过来:“干什么?干什么?散了散了,都散了,看什么看!”
围观的众人作势散开,但仍有几人站在门口佯装忙碌,实则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