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賀滄笙迷迷糊糊,賭氣似的不讓他親,「起開……我好睏。」
這是賴床加上對他的脾氣,碰都碰不得。蘇屹略微侷促,低聲下氣,認錯道:「對不起……是不是疼了,我幫你揉。」
說著手掌就攬了人的腰,又到腿上,這才讓賀滄笙舒服了點兒。貓兒就是要人伺候,還要哄,好一會兒才慢慢轉過了身。
可還是不理人,十分嬌氣,一點點往床下挪。
結果下了地就腿軟,最後還是被抱去沐浴的。說好的兩敗俱傷,少年倒是精神得很。
等從浴堂出來時賀滄笙還在犯困,蘇屹在身側護著,讓人坐下,又開門傳膳。果然晚間的放肆都是要在白天還的,這會兒少年只剩下小心謹慎,恨不得將人供起來捧著走。
蘇屹在的時候芙簪就不用在屋裡伺候,少年自己端了碗,要一口口餵。
一是為著昨夜來賠罪,二是因賀滄笙的身體,瘦弱得讓蘇屹安不下心。
賀滄笙不看他,遞到嘴邊的粥倒是喝了。
「姐姐,我知道錯了。」蘇屹挨著她坐,向前傾身,問話跟求似的:「你別不開心。」
這人現在道歉認錯是張口就來,賀滄笙終於看了他一眼,一邊抬手系扣。她今日高領束到下顎,把脖頸擋得絲毫不露。蘇屹又一個勁兒地往前湊,她本也不是真的生氣,就輕捏了下蘇屹的臉。
「昨晚獸\\性大發時怎麼不是如此,再這樣我……」她話里話外都是嬌嗔,道:「下回不和你好了。」
誰能想到楚王能有跟人如此含怒賭氣的時候,一顰一笑都是要勾魂兒的。蘇屹做狗狗樣兒,看著她鼓了臉,又舀了清粥過去,道:「多吃點兒,有了力氣才能教訓我。」
賀滄笙將那瓷勺含了,鳳目微挑間漾了秋波。蘇屹和她相視而笑,又探身用拇指擦過她水潤的唇。
賀滄笙也不躲,就在桌上撐首看他。蘇屹被看得有點兒面熱,倏地探身過來抬了她下巴,偏頭又親了親。
入朝世堂要正裝,賀滄笙戴冠時蘇屹就站邊上看。兩人的視線在鏡中交匯,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點別的。
不知何時何日,賀滄笙才能以裙釵示人。
鏡中人朝服正經,金冠端正,高領一系就透出冷漠。這是她無比熟悉的裝扮,走這條路她不曾後悔過,但也並非沒有期待。
蘇屹蹲身在側,察覺到賀滄笙稍許的落寞。少年溫暖的手滑進她的袖,與她十指相扣。
「楚王殿下玉樹臨風,」蘇屹拇指指尖劃拉在賀滄笙掌心,道,「不知要迷倒多少貴女和少年郎。」
賀滄笙知道他的意思,扣緊了纖指。
「朝上殿下自己留神,」蘇屹小心地帶著人起身,「王府里我盯著呢。」
賀滄笙披氅衣,側目佯裝感動道:「蘇相公如此貼心嗎?竟還能做本王的賢內助,從前倒沒看出。」
廊下芙簪已備好了傘,賀滄笙出門前回了身,被蘇屹吻在了臉頰。
春雨貴如油,這一場雨沒有下大,卻連日不停。京都中到處都被洗得乾淨,這種清澈一直維持著,直近六月。
嘉源的春耕一向不愁,此時已幾乎可以預見秋收的民景,東邊的瑜嵐省是魚水之鄉,也很富饒。紇犍抗災有了成效,大多處的修補都趕在夏至前後順利收尾。朝廷前一陣子才整頓了礦稅和貪墨事宜,侗岳得了撥款,連著南霄,兩省都欣欣向榮。
京都的氣候四季分明,夏日一到,按照敬輝帝的喜好,各地總督就都進奉了冰和果產。皇帝的咳疾在夏天也好了一些,竟能偶爾起身料理朝事了。
怎麼看都是大乘的好年頭。
然而榮枯咫尺異[1],春夏交季的暖風吹不到邊關。那裡背靠大漠,風過時只攜沙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