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气病了,世上哪有你这样糊涂的人?!”
临国公把头垂得更低了:“大哥说得轻巧,我比不得大哥,对皇上有恩在先,又是皇亲,即便出点什么小差错,皇上也不会见怪的。我当年为越王权势所迫,奉他为皇,即便如今改邪归正了,终究入不得皇上的眼。所谓的微末功劳,其实也只能哄哄外头不知情的人罢了,故而不敢造次,事事谨慎,务求能护住这一家老小。”
听他说得可怜,章寂的语气放缓了些:“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可也用不着太过小心翼翼。今上是个宽仁恤下的,既然当初能恕了你,还纳了你家孙女进宫,只要你不犯昏,他便再不会治你的罪,你还愁什么呢?”
临国公哽咽道:“不是我多心,先前这几年,因越王逼着,我也做了些违心事。况且这家子老小,也有几个已是出仕做官了的,手上何曾没点把柄?那些建文旧臣都不是好惹的,从前我有用时,他们就奉承着我,如今见我家美人不得帝宠,我在朝里也没了倚仗,撇开我另起炉灶还是好的,就怕他们将我一家往死里逼!今上虽宽仁,却挡不住有心人陷害!当初向皇上求赐婚时,我也只是想着,若有这么一个儿媳在,即便名声不好,总能护得全家人周全。如今即便知道她不好,我也不敢求皇上收回成命。无他,就怕皇上无处安置这沈家女,会恼了我们家,嫌我老头子先求了他赐婚,过后又反悔,没把天家威严放在眼里。因此,即便夫人再生气,我也不敢松了口。虽说娶了这么一个媳妇,委屈了大孙子,但他本就是个没前程的人,我心里再疼他,也不能为了他就舍了这一大家子的骨肉!如今也只能委屈他,好歹顺了皇上的心!”
章寂听得无语,最终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临国公只以泪回应。
不多时,章家人用惯的那位太医到了,经他诊治,说石章氏的病情果然十分危急,万不可再受刺激了,只以静心休养为上。临国公听了惶惶的,嘴里念叨着:“这可怎么好……大孙子的婚事得赶紧办了!”
章寂听了,气得直瞪他,见他又哭,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又见妹子已经缓过来了,渐渐醒转,只是十分疲倦,便带着孙女告辞,不肯再见石家人的嘴脸。
石章氏的次子带着儿子赶来相送,章寂一行人出了正院后,却看见院前的空地上站着两个人,前头那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玄色长袍,全身上下再无一点饰物,正幽幽地看着院内的情形。石二少叫了他一句“大哥”,他只冷冷扫了他们一眼,就转身走了。随行的仆人低头跟了上去,小声不知在与他说些什么。
明鸾却盯着那仆人的背影瞧了几眼,心里有些毛毛的。她认得那人,他不是在郭钊手下办事的吗?
☆、第七十三章亲情十(0:51)
石家二爷父子俩热情地一直送章家祖孙到了大门口,又看着他们上车,挥手相送,直到马车行出足有半里许,连影儿都看不见了,方才回转。
若论小心殷勤,亲戚中再无人能比得过他们。可惜,章寂正在气头上,未免迁怒,对他们也没个好脸;而明鸾则满腹心思都在石家长孙身边那仆人身上打转,竟没留意到他们父子。因此他们父子这一番好意,都做给瞎子瞧了。
明鸾在路上还冥思苦想着,章寂却抱怨起来:“你姑祖母这个小儿子,真是个心思活泛的,只是也做得太明显了些,未免难看!且不说他哥哥这几年里虽窝囊些,却也没什么大过错,如今又续娶了一房正妻,皇上连冯氏女留下的一双儿女尚且不怪罪,又怎会怪罪到他哥哥头上?石家如今正有难处呢,他倒好,把主意打到自家的爵位上来了。打量着他哥哥只有一个嫡子,是冯氏所生,已不中用,庶子却是一个皆无,他哥哥又不是有才的,这长房已是绝了前程,若他老子为了家族计,合该把世子之位传到他头上才是。这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