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还带着几分亲近。他喜欢她用那种不大客气又带着些小亲昵的语气跟他说话,更喜欢她在他调笑时,反调笑回来的狡黠。可今天他却完全享受不到这种乐趣,唯一让他感到安慰的是,她说话的语气还是很直率,不曾带上让人心冷的恭敬与疏远。
难不成他昨天晚上真的太心急了些?把她吓着了吧?胆子再大,到底还是个小姑娘家。
可是,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随从乙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公子,碗筷都安置好了,您先用饭吧?”
朱翰之回过头:“安南战事生变,你怎么想?北平应该早就得到消息了吧?为何没有传过来?”
随从乙低头道:“小的不知,兴许是王府也不曾料到朝廷会决定从两广调兵,以为此事与公子、章家不会有什么关系,因此便没有将消息传过来。”
朱翰之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说得也是,若是吕先生在的话,兴许还会有情报送过来,但吕先生已经离开了,我一个半大孩子,能懂得什么?没得虚耗人力。”
随从乙没有吭声。既然朱翰之自己搭了个台阶下,他自然没必要多嘴。
但朱翰之又道:“可惜了,若是能早些知道这个消息,说不定还能在德庆做些手脚呢。北平离这里太远鞭长莫及,更无法在朝廷大军里安插人手,但在两广驻军中却未必不能想办法。安南之战虽是建文帝下令要打的,但事关我大明国威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等庸才葬送了我大明将士,若能派上几个能干的将领,早日将战局稳定下来就好了。”
随从乙眼中一亮,抬头看了看朱翰之,但朱翰之却没理会,径自坐到桌边吃饭去了,他不好横加打扰心里痒痒的,想了想,便明白了朱翰之的暗示,顿时冷静下来:“公子说得是。小的立刻上报,看能不能赶在两广驻军开拔前做点什么。”
朱翰之没有回应,慢条斯理地吃完了饭,放下碗筷,喝了口茶才道:“这些事你们看着办就是,与我不相干。”
随从乙怎会顺着他的口风应声?原本或许是这样的,但朱翰之嘴皮子一碰就给他们出了个好主意燕王府或许能有机会插手西南大军,进一步钳制建文帝与冯家的势力,功劳可不小。而且这位小王爷年纪轻轻就如此聪明,绝不是能轻视的对象。
朱翰之发现了随从脸上表情的变化,顿了顿,轻声笑道:“说起来,那朝廷大军的主将也太无能了些,怎会还未开战就被人掳了安南王孙去?自个儿还中了一箭,至今仍昏迷不醒。朝廷这回是既没了里子也没了面子,那主将今后也别想有什么好前程了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想必建文帝不久就会派新人来接替他了吧?只是不知会派谁人前来。”
随从乙这回倒是坦白了许多:“小的不知,想来朝廷本就没几个大将了,即便有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建文帝也舍不得派他们出征的。剩下的人里,原也有几个新秀,只是经安南一役只怕他们不敢毛遂自荐,建文帝也未必敢用他们。如此一来,冯家或许又要掺和进去了,此前他们就一直想要独领一军,搏个军功,只是未能成事罢了。”
朱翰之笑道:“我倒巴不得冯家派个人来安南打仗呢,不过不是冯兆南那等草包,最好是冯兆东。冯家兄弟里头,也就数他还有些本事,想来对付安南小国的逆臣已是尽够了,省得朝廷还要打败仗,连累得我大明将士也要受苦。况且冯兆东在他兄弟几个当中本就是个出挑的,他出来了,冯家在京城大营里就没了能独挡一面之人,剩下冯兆南他们几个,只要别让他们有机会插守军务,根本不足为虑。”
随从乙听得心中一动:“冯家除了冯兆南因连连犯错闲赋在家外,还有个老三冯兆西在兵部当差,才干平平,又是庶出,另有个嫡出的小儿子冯兆中是在锦衣卫,若是冯兆东出征安南,冯家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