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事后这么多年,始终对这事守口如瓶,而且也对我不计前嫌,这让我觉得,林菲你真的是一个非常豁达的好人,够义气,够仗义,够爷们儿。纯爷们儿的你,根本不适合为了这种事情犹豫不决,当合则合,当断则断,这才是你林菲的真性情,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拍拍你自己的心口,你还爱他吗,不爱了,让他滚蛋,说什么都没用,爱,招招手,他就回来,就这么简单,不是吗?
楼下路人甲张胖子说,林菲大侠,你真的很威猛,从小到大,你都是我的偶像,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困扰到你的,这点破事儿,奈得了你何?还有,你呀,年纪不小了,你看我家小孩儿都能打酱油了,不管你作何选择,赶紧把自己嫁了吧。
……
朋友们轮番地给林菲做了一顿心理建设,林菲多多少少还是听进去了一些,道理这种东西,人人都懂,人人都能说上一箩筐,你去做,你未必做得像样。风向几乎一边倒,林菲也顺着风向倒。
上班,公司里每天一束花,不署名。那个讨厌的人,仿佛很笃定地在等着她考虑的结果。其实林菲仿佛也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了,像她这种‘劣迹斑斑’的人,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心理医生不是也跟她说了,能解决你噩梦和失眠,以及头疼的根源,就是学着接受过去,学着去原谅。就算是为了拯救自己,她是不是也该有答案了。这是她自暴自弃的时候,想的。
不原谅他,她发过誓了,不能原谅,管它什么两人对错一半,管它什么还有没有爱,去见鬼的真性情,她为了他,和父母也决裂过了,精神病也得了,高数也啃下来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到的,不过是痛下决心,让他滚蛋,对她来说,算得了什么。这是她头疼欲裂的时候,想的。
田蓉和林建民念叨:“老林啊,你看宇航和菲菲的事儿,到底是能怎么个结果啊?我这个当妈的,心天天都揪在半空中,这口气不顺下来,我这更年期综合症,是好不了喽,我这腰啊,酸疼得要命,你帮我捏捏好不好,我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听没听见啊。”
林建民手里转着两个瓷球,眯着眼睛,足足在沙发上闷了一上午,田蓉一直在他耳边唠唠叨叨,他就当做没听见,女人啊,花季的时候梦幻或天真,青春期叛逆或任性,受了点挫折之后迅速成长或另辟蹊径,可一旦到了更年期,全都一个样。
想了一上午,田蓉唠叨得嗓子都干了,忍不住死命地推林建民:“老林啊,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你不想她幸福啊?宇航那孩子,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你就不想帮他们两个一把呀?”
“我这不想呢么,你推我干什么?”林建民翻着眼皮,不满地嘀咕。
“你这个老鬼,你不想早点抱孙子啊?”田蓉推得更用力。
听到孙子两个字,林建民内心一阵暖流,他这个年纪的退休老干部,哪个不膝下子孙满堂了,到公园遛早,菜场买菜,各个都牵着抱着个可爱的小人儿,他呢,最多只能拎着一条狗,自卑啊,羡慕啊,林建民被孙子二字,刺激得血液直往脑门儿上涌,捂着头:“别激我,我血上头。”
“你可悠着点儿,别孙子没抱到,你再一命呜呼了。”田蓉白了他一眼。
“我倒真有一个点子,就是,我是真不想一把年纪,还跟他们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林建民手里的瓷球,转得飞快。
“啊?”田蓉竖起耳朵,凑到林建民身边:“什么点子,说来听听。”
……
林建民又脑溢血送入医院了,林菲接到电话,一路飞车到了医院,董宇航已经守在急诊室外面了,扶着哭哭啼啼的田蓉。
看见董宇航,林菲心头一阵说不出道不明的沮丧,她这个亲生的女儿都回来了,怎么出了事,父母还是第一个想到董宇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