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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贺亭川低头看了眼手里的丝巾,团在掌心捏了捏,指尖探进口袋,碰到了那张坚硬的入场证,眉骨很轻地动了下。
看来,要见今天的第三次面了。
他表情一松,竟无声地弯了弯唇,那抹笑很淡,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助理梁诏已经到了,在他身后,躬身喊他:“先生。”
贺亭川思绪回归,再转身,已经敛了全部的情绪。
梁诏边开车边向他汇报工作:“贺明远那边最近没有什么动静,贺明达前两天倒是去了趟北城,不过是去看病的。”
贺亭川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手表,问:“病了?”
“嗯,”梁诏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实话,“肝癌。”
“准备下,下周我过去一趟。”
“您确定要去?”
贺亭川往后靠了靠,微阖了眼皮,似有若无地低叹了一句:“他到底还是我亲叔叔。”
梁诏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些事,贺亭川以一句“乔木要参天必需定期修剪枝丫”为开端,大刀阔斧地对贺氏进行换血式整顿。
刮骨疗毒,削肉见骨。
他是“主刀医生”,却成了众矢之的。
纷争结束后,贺氏集团如他所愿成了竞争力最强的集团公司,而他本人却坐上孤独的王座。
没人能站到他并肩的地方,也没人能共享他的痛苦和欢愉。
“其实,您这几年给各家的也不少了,不欠他们什么。”贺亭川给的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应得到的。
贺亭川没有应这句,而是转移了话题:“问下《无声》的开机仪式在哪里。”
梁诏有点惊讶,影视板块,贺氏向来只负责出钱,开机仪式这种小事是用不着他去现场的,“您是去宣传还是?”
“不是,”他把目光转向很远的地方,声音湮没在阴影里,“有别的事。”
至于什么事,他没说,梁诏也没问,但据他推测应该是挺重要的事,因为他的这位老板把一场原定于下午的高层会议推迟到了晚上。
下午两点,苏薇薇把车开到博览中心门口。
临着进门,她才发现入场证不见了,仔细一想应该是被刀疤男撞的那一下弄掉的。
偏偏这博览中心的保安非常执拗,任凭苏薇薇说破嘴皮,都不肯放她进去。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只认入场证,所有人员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电影开播前所有的信息都不能泄露。”
这是陈丹临时交代的工作,她根本不知道这部电影的导演和制片是谁,网上也没有任何宣传,薇薇倒是认识挺多人的,就是不知道这会儿该打给谁。
正犹豫要不要硬着头皮给自家上司打电话,一道熟悉且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嗯,只是过来看看,不用招待。”
苏薇薇转身,见贺亭川正倚在车边讲电话。
他西装的纽扣敞着一粒,南风卷着他衣服的下摆鼓起又落下,那双腿是真长,苏薇薇脑海里没来由冒出一句网络流行语:“脖子以下全是腿”。
天光已经亮开一些了,阳光镀在他周身,却照不进那双眼睛,那里面自始至终都是冷的、暗的,就像最深的海底,波浪不侵、风雨难蚀。
他也看到了她,挂掉电话,礼貌地朝她点了下头。
苏薇薇犹豫再三,还是抬腿朝他走了过来。
贺亭川知道她为什么要过来,但就是只字不提捡到她入场证的事,只是不动神色地打量着她。那神情更像是一只雄狮在静候离群的羚羊。
眼前的女孩很漂亮,在光里更甚。松石绿的小裙子轻轻摇晃,似一只颤动翅膀的蝶,美丽却也纤弱,一折就碎。
他不喜欢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