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笑意迅速褪去,以一种?罕见的认真说:“一来,我确实瞧不上身边那些货色;二来,其实这话?我以前从未对?人讲过,但……罢了,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
她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难过,似乎回忆起某件令她痛苦,甚至是感到?恐惧的事?情。
“当时你年纪还小,我不知道你是否记得,我曾经?有位非常要好的堂姐……”
阿嫖努力回想了下,点头。
虽然记忆有点模糊,但确实有这么?个人,温柔大方?、高贵美丽,身上也香香的。
对?方?还抱过自己呢。
对?了,怎么?后来就没有消息了呢?
“她死了,”董娘平静道,“难产而死。”
一直到?现在,董娘都无法接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而最令人难过的是,曾经?在她心目中那个与堂姐珠联璧合的姐夫,也仅仅守孝一年,然后马上续弦。
曾经?的甜言蜜语,什?么?山盟海誓,仿佛都成?了过眼云烟,一切都像极了绚烂一时的烟花,转瞬即逝。
但即便?如此,世人还会交口称赞,“唉,真是重情重义啊!”
仅仅因为他没有虐待亡妻留下的女儿,逢年过节也会命下人拜祭。
仅此而已。
这件事?给当时年幼的董娘带来空前打击,也就是从那时起,她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女人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
事?后她也曾或明或暗多次打探,发现产妇死亡极其寻常,就算侥幸不死,落下各种?病痛的也比比皆是。
所有人都习以为常。
所有人都不以为意。
董娘承认自己胆小,她懦弱,她害怕,不愿也不敢承担这样的责任,冒这样的风险。
她甚至拼着一个任性荒诞的名声,也不敢对?父母说真心话?。
“谁不是这样过来的?”
“你看你娘不也没事?么??”
她总觉得家中长辈或许会说出这样搪塞的话?。
没人会把一个小姑娘的担忧放在心上。
但董娘就是怕啊。
别人没事?,我就一定没事?吗?那堂姐呢?
万一呢?
万一这种?事?真的就落到?我头上呢?
万一死的真的就是我呢?
阿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董娘苦笑,“是不是从来没人同你说过这些?”
阿嫖僵硬地?点了点头,又?抓起方?才看过的信纸,摇了摇头,“父亲在信中写了。”
在秦放鹤心里?,阿嫖一直都还是小女孩儿,所以还真就没急着跟她说这些,只好现在补上。
这次轮到?董娘惊讶了。
沉默良久,她才百感交集地?叹道:“师兄真的,真的很疼你。”
莫说男人,便?是女人,也鲜少会告诉晚辈这些。
阿嫖也觉得自己十足幸运。
她向前一趴,苦恼极了,“小姑姑,那你会后悔吗?”
董娘也学?着她的样子?趴在桌上,伸出一根手指拨动桌上完整的芒果,腕上镶嵌着红宝石的金镯子?晃晃悠悠,荡开一道又?一道光晕。
“老实讲,可能偶尔确实有些后悔,但也仅仅是后悔。可若我成?亲,失去的更多……”
尤其她现在见识到?了外?面广阔的世界,尝到?了自由的甜头,越加难以想象被束缚在一座城池内的生活。
“阿嫖,”她看着阿嫖,几?乎掏心挖肺,“我说这些,不是要吓唬你,也并非怂恿你与我走同一条老路。你是个聪明的姑娘,知道这条路同样不好走,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