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飞蓬吐出这三个字，便不再言语，只是久久地注视着留芳。
留芳一颤，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留芳，你可愿与我定下三世姻缘，永生不负吗？”飞蓬握住他的手，柔声问道。
留芳落寞地抽出了手，撇开了目光，望向那一池碧波荡漾的莲池，笑道：“飞蓬，我为你弹一曲可好？”
“无妨！”飞蓬嘴角一抹浅笑，看着留芳坐在池畔抚琴，依旧神色如常。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留芳的心意，他懂。可他的心意……却不能让留芳知道！他绝不会让留芳魂飞魄散，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留芳，他可以留住他了，哪怕只有万一的机会，他都不会放弃！
风吹仙诀飘摇举，犹似霓裳羽衣曲。
那绝世的风姿，飞蓬早已刻进心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一曲终了，余韵犹在。
“奏完了？”飞蓬笑问道。
留芳不答，哀伤的心绪在体内不断蔓延！他没有来生，没有！
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尖已然泛白。眼泪一滴滴滑落在琴弦上，引起琴音轻颤，一如他内心剧烈的颤抖。
飞蓬上前，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柔道：“留芳，我为你弹一曲，可好？”
留芳一愣，他从来不知道，飞蓬……原来是会弹琴的？！
飞蓬柔柔地注视着他，抚琴歌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留芳怔怔地望着他，飞蓬的声音高亢洪亮，从来不知道他原是会唱歌的，却是这般好听的！仿佛在向他倾诉着满腔的浓浓深情，无悔的爱意！
可是……明明说好了，不要爱他的！明明说好的……
呵！留芳苦笑，是自己先食言的吧！明明告诉自己，不能爱他，却还是爱了。
原以为压抑了自己内心的情感，就可以告诉自己不爱，却不知是把他刻进心底，融进了骨髓，原来……是他自欺欺人……
泪，止不住的流。咬唇，双手掩面，留芳低声抽泣着，双肩剧烈的颤抖。
琴音已歇，飞蓬拉下留芳的手，深情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留芳泪眼朦胧，哑声道：“飞蓬，留芳没有三生！留芳只有今生，只剩眼下……”
“如果有呢？留芳，如果你有三生，你可愿与我永生执手，不离不弃？”
留芳苦笑，“飞蓬，你知道，我没有……”
“如果有呢？！！”飞蓬陡地打断他，大声道。言语间，竟带着一丝不容反抗的责问！
留芳怔住，如果……有三生……
看着飞蓬略显焦急的脸庞，留芳脸上竟镀上一层浅浅的潮红，低声道：“留芳愿伴飞蓬左右，永不分离！”
“当真？”飞蓬眼中闪动灼热的光芒，有些急切，有些激动。
留芳凄笑，朗声道：“蒹葭苍苍，三生三许！”
飞蓬笑了，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坚定道：“碧落凡尘，宁死不悔！”
说着，紧紧抱住留芳，真的不想……放开他！
留芳伏在飞蓬怀中，泪如雨下。终究还是做不到狠心吗？明明知道不可能会有以后，却还是……
“留芳，你信我！我绝不会让你离开这个世间，绝不会！”
耳边是飞蓬无比坚定的承诺，留芳勾起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点了点头！
三生石前，海誓山盟，以情为系，缘定三生！
怎样都好，如果这是最后的梦，那么他可以留下飞蓬的笑吗？至少，留住他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