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浣儿的角度,她可以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步辇落地,随即,一道明黄色的袍摆由远至近,最后停在她身边,她微阖双眸,双拳紧握,方能勉强压制住自己心底翻涌的澎湃。
稀奇
这个人就是元尧帝,东方凛和云梓的儿子,那两个将她背叛得何其惨烈的罪魁祸首的产物,她贝齿轻咬,尽力让自己冷静,可脑子仍是一片晕眩,大脑深层仿佛有个声音不断在她耳边回响——“杀了他,现在就杀了他……”
三十年前的她,驰骋沙场,杀人对她而言非常简单,可现在,她却不能这么恣意妄为,纵然卑躬屈膝,纵然隐忍压制,但她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蹈光隐晦,她重生不是为了杀光皇家的人,而是为了……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心底冷静了下来,她再睁眸,那道明黄色的光还停在她身侧,那样近的距离,仿佛只要她一伸手,就能将其彻底摧毁,烟消云散。
“皇后免礼。”温润和绵的声音带着点点沙哑,就像初雨过后的彩虹,舒服惬意,让人仿佛迎着这道阳光,就能昏昏欲睡,缱惓温存。
浣儿原本还有些挣扎的心境,经此一音,竟然奇迹般的彻底平静了,这个声音很陌生,与她记忆中东方凛的声音截然不同,所以抛开先入为主的成见,光是这道声音,对她起不了任何影响。
这种重拾主导权的感觉,让她唇瓣一勾,有些庆幸。
皇后又殷勤的说了些什么,东方瑾微笑着听着,可垂眸时,他的目光却倏地深了一层。几天的时间并不算短,可很奇怪,他竟然还记得这张脸,甚至……只是一个跪地匍匐的背影,也让他觉得极为熟悉。
是她吧,流华宫那个有意思的小宫女,可现在,看她身旁放着的包袱……她是准备入毓凤宫吧,而且就在今天……
好像挺有意思的,东方瑾突然觉得,今日心血来潮来皇后这儿是,所谓的乐趣,似乎不止一项。
“外头风凉,皇上里头请吧。”皇后微微退了半步,对着皇上做了个恭请的姿势,语气却有些揣揣不安的迟疑。
皇上点头,步履平稳的踏进宫门,稳健的脚步声似乎宣示着他此刻的心情很好。
见皇上当真进了毓凤宫,皇后一瞬竟呆愣了,她怔了半晌,又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这才快步跟上。
文月、初珍、笑晴三人作为大宫女,自然也快速的跟去伺候,而本就藏在人影之后浣儿,就这么被忽略了。
守门的两个小宫女见主子走远了,站起身开始嘟哝:“稀罕啊,皇上白日竟会来毓凤宫,我当差半年,可从未见过。”
“别说你了,我当差两年也没见过,别说皇上白日素不爱窜宫子的,就是爱窜,也不该是今天,我今个儿早晨可还听说景王殿下进宫了,往常景王一进宫,不都是缠着皇上对弈一整天才肯罢休的吗?今儿稀奇,竟没缠着。”
两个宫女也就是碎嘴两句,说说也就走了,而人影后头的浣儿抱着小包袱,起起身,默默的看了前方一眼,清眸潋滟生辉……
元尧帝突然光临,是为了小帝姬的事吗?到底是唯一的女儿啊,命在旦夕,下下功夫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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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此章加更,为了热情的童鞋。
郁卒
浣儿正思虑着,前头一抹急匆匆的身影突然跑回来,那身影停在她面前,气喘吁吁的唉道:“哎哟,你在这儿呢,怎的也不跟上来,我是乐安,一直跟着文月姑娘做事的,往后咱们就是一起的了,文月姑娘让我来接你,走吧,我领你去寝房。”
这宫女大大咧咧,一副憨态可掬的摸样,看着倒是讨喜,可浣儿并不喜欢她,因为她非常自来熟的抓过她的包袱,甚至还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