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而感到痛苦和自责,一听费保定的话,不由得长舒一口气,连忙把自己包袱搬上船。在心里,连连给费保定作揖,感谢他拯救了自己即将背离道义的灵魂。
因为是跟着华安安混饭吃的,他走到哪里都不招人待见。在磁溪县,大娘子礼送他走;处州府,人家对他爱理不理;到了扬州,费保定又想抛下他。他感到自己真是窝囊透了。
船越往北走,天气越是寒冷。河面上风大,不时还夹杂着冰粒子,四个人就守在船舱里说话,其乐融融。
费保定顺利启程,洋洋自得中又有些后悔。敲曹四爷这一杠子还是有点轻了。当时他怕曹四爷狗急跳墙,不顾一切伤害自己和妹妹,所以让步太多。现在看来,曹四爷的承受能力是相当强的,不可能为了二千两银子开罪和亲王府和扬州将军。应该敲上他三千两!不过,华安安的身体如果能恢复过来,倒是奇货可居,在京城又可赚上几笔。
香香非常快活,她就要回家了。而且带着一个身材高大、仪表堂堂的夫婿回去,街坊四邻该是多么惊讶啊。可是,华安安现在成了伤残人士,如果拄着拐棍进北京城,那是何等的尴尬?小姑娘暗下决心,一定要带着他风风光光的进自家的胡同。她热心地为华安安熬药、做病号饭,连费保定都有些看不过眼了。
初冬季节,河面上时常起雾。船只时走时停,有时一停就得两三天。不过,眼看通州越来越近了,乘客们并不着急。
华安安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慢慢走路也不会头晕,就是不能动脑筋想事情。
费保定有点惋惜,到底是把脑子打坏了。棋手就是靠脑袋瓜子吃饭的,不能动脑筋,那不成废物了。这以后怎么办,他拿啥养活香香?一想到这里,他就感到郁闷,想搧自己的脸。
祝子山带足了草药,每天不辞辛苦在船尾给华安安熬药。自从华安安被莫名其妙打伤,他的情绪跌入深谷。冥冥之中他感到,这个时代的守护神不容任何异物的存在,它会借用这个年代的生存法则,将这些时空过客一个一个清除掉。说不定,下一次的厄运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一想到这里,他就不寒而栗。他无力抵抗,也无路可逃,只得认命了,走一步算一步,撑多久算多久。
“无恙蒲帆新雨后,一枝塔影认通州。”费保定摇晃着脑袋,望着窗外高声吟唱。
祝子山撩起厚布帘,一股寒风顿时吹进舱里。
远处河岸上,一座平地上突兀高耸的古塔进入大家的视线。古塔巍峨壮观,塔影倒映在运河水面。遍布塔身的风铃在风中长啸,犹如万马嘶鸣,动人心魄。
“是通州塔。总算到家啦。”香香欢快地说。
“通州燃灯寺塔。”费保定纠正她。
祝子山说:“好壮观!我以前怎么没来看看?”
香香说:“祝大爷,你没来过北京城。这回,燕山八景、大栅栏、天桥、琉璃厂可以好好游玩一回。”
祝子山憨笑着,心想,我怎么没来过?我每年都来北京出差汇报工作的。傻丫头,故宫我都去过,可惜你不知道。
华安安咂摸着“燃灯寺”这三个字,觉着似曾相识。这三个字是一把钥匙,似乎可以打开他幽深记忆中的某个神秘的门。不过,他现在想不起来。
祝子山看看天色,问费保定:“费兄,咱们在通州下船吗?”他知道通州是运河的终点。
费保定说:“不,走通惠河,到什刹海漕运码头下船。现在下船,还有好长的路,又得花钱雇马车。”
费保定又对华安安说:“我听人说,天桥的郭铁嘴都知道你了,还给你评了强三品。等到了北京,我领你去会会他,给你改成二品,这样才好混日子。”
华安安搞不懂,这个年代没有专业的围棋机构,棋手的品级是怎么评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