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 人群從雲川城的每一條街巷裡流出, 你叫我,我喚你,萬戶空巷, 最終在督護府外匯聚,黑壓壓地站了一片。
「把姜夫子放出來!」
笛笛站在人群的最前端,直面如臨大敵的府兵們,高聲道,「把姜夫子還給我們!」
「把姜夫子還給我們!」
所有人都一起振臂高喊, 聲浪幾乎要掀督護府的屋頂, 傳進了姜雍容的耳朵。
楊天廣自然也聽到了,怒斥:「怎麼回事?!」
府兵支支吾吾道:「百、百姓們說大人你貪圖姜夫子的美色, 要將姜夫子據為已有, 困為禁臠。」
姜雍容心道:倒也沒說錯。
但楊天廣依舊吼道, 「是誰在胡說八道!?」
「姜夫子的丫環笛笛,就是她到處傳播消息, 帶著百姓來討人。」
楊天廣怒道:「給我把人轟走!」
「回大人,轟不走啊,」那名府兵快哭出來了, 「人太多了,全城的人都來了!」
劍光中,姜雍容的心劇烈地跳動起來。
當時的情形根本容不得她多告訴笛笛一句,只盼笛笛能去城門處調集天虎山所有的人手——天虎山的人都去了天女山支援,督護府的府兵也被楊天廣派出去不少,兩邊的人手都差不多,只要把人喊來,也許有一線之機。
但她沒有想到,笛笛竟然有本事叫來全城百姓。
仿佛為了證明那名府兵的話,外頭大門上傳來砰砰之聲,好像是門外的府兵已經失手,百姓在撞門。
動靜之大,即使隔著兩重院落,這邊還是感覺得到腳下的大地仿佛都在震動。
楊天廣一腳踹翻那個府兵,大罵:「廢物!本督養你們這些東西有什麼用!連一群百姓都對付不了!」
「大人,一個百姓好對付,上百個就有點麻煩,上千了便十分危險,如今雲川城的百姓全來了,少說也有數萬。」
姜雍容朗聲道,「眼下大人的府兵只不過區區一百來人,對付我一個弱女子是夠用了,但若是想擋住門外的百姓,只怕是螳臂當車。」
楊天廣咬牙切齒:「你不要得意,就算他們衝進來,也救不了你!來人,上弓箭,不必留活口了!」
「百姓們要是的我,闖進來之後看見的卻是我的屍體,大人覺得他們會怎麼做?」姜雍容立即道,「大人當了十年太平督護,便把行伍的閱歷都忘了麼?軍中一營之嘯就能讓幾萬人全軍覆滅,百姓的暴動比之營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我要是真死在這裡,大人可就是給我陪葬!」
楊天廣肅然一驚。
他當督護確實沒有處理亂民暴動的經驗,但帶兵時的營嘯也真的見識過。有時候往往只是誰在噩夢中發出一聲慘叫,士兵們便會以為外敵殺到,從而自相殘殺,怎麼都無法喝止。
一隻營帳里不過十幾二十個人,現在外頭的百姓可是有幾萬人!真的瘋起來,整座督護府都要給他們踏平。
「我不想死,大人想必也不想給我陪葬。」姜雍容道,「大人放我一條生路,我去喝退百姓,如何?」
楊天廣盯著她:「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我只是不想死!」姜雍容尖聲叫道,「我不想死,也不想我的人死!」
楊天廣一時不下令,府兵們便不會住手,葉慎面對這樣的輪攻,已經是強弩之末,臉色已經白如紙,身上也有幾處負傷,每一處都是為了替她擋住攻勢。
楊天廣有些意動,但這個女人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
姜雍容看出了他的猶豫,立即道,「我對天起誓,若是出去之後把今日之事告訴任何一個人,就讓我五雷轟頂,不得好死!」
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