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堂中灯光并不明亮,三位大汉的食相没有人计较,全店八桌有五六十位食客,谁也懒得理会他人的事,各用大嗓门高谈阔论,看谁的嗓门能压下邻桌的喧哗。
三位大汉外露的骠捍粗野气势,把想过来并桌的食客吓得不敢过来,因此霸道得很,三个人就占了这副座头,四张长凳占了三张,仅剩下的一条凳没人敢过来坐,怕惹火这三位大汉。
黄自然不怕,走近伸脚一拨,拨出条凳准备跨过去就坐,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
“借光。”他左脚跨过凳面,抢先向三大汉打招呼,摆明了要并桌。
三大汉分坐三方,右首那位生了一只朝天鼻的魁梧大汉,大牛眼狠瞪着他,哼了一声,表示怪他不识相,提脚用靴猛搭住凳头。
如果大汉脚下用了劲,条凳必定一端急翘,也就会击中。他的下裆,滋味不会好受。
凳头果然翘起上升,却被他的右膝微抬压住。
大汉眼一花,眼中看到人影压到,还来不及有所举动,脑袋以及咽喉,被一双大手上上扣牢了。
“砰哇哇”一阵怪响,前额与脸部,被按在食桌上,猛烈地连磕了几下,磕得眼冒金星,口鼻流血,想叫叫不出声音,因为咽喉被扣牢了。
想挣扎更是休想,整个脑袋完全受到巨大的扣力所控制,脖子没断头没破,已经是万幸了。
另两名大汉吓了一大跳,惊得跳起来。
“想找麻烦自讨苦吃吗?你如愿以偿了。”他手一松,大汉瘫软趴伏在桌上痛苦地叫喊颤抖:“你他娘的吃了豹子心老虎胆,居然想戏弄我。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你这狗养的杂种可找对人了。”
两大汉失惊之下,本能的反应是想拔衣内藏着的匕首,要行凶了。
“你们试试看。”他抓起一碟肴,虎目怒张神色狞猛:“要不把你们整治得半死不活哭爷叫娘,太爷今后不在南京鬼混。到走道里来,拔你们的匕首,上!”
两大汉的匕首,没有勇气拔出来了。
这边一生事端,吸引了全厅食客的注意。
另一桌有六名食客,猛然踢凳而起,其中一人猛拍桌子,杯盘乱跳以便引人注意。
“混蛋!这家伙从城外闹到城内来了。秦老七交给我们剥他的皮。”为首那位食客牛高马大,嗓门像打雷。
六个人挺胸凸肚,气势汹汹往这一面抢来。
“唷!倚多为胜吗?”黄自然见好即收,丢下碟于向店外退:“狗多咬死羊,咱们以后算。”
他示弱退走,六食客与秦老七两大汉,神气起来了怎肯首休?
叫嚷咒骂着向外迫。
追过大街,追入一条小巷子。
小巷黑暗,家家户户没挂有门灯。
夜间往小巷子追人,是相当冒险的事。
但八位仁兄倚仗人多,不怕危险,放心大胆狂追而入,不肯见好即收。
在小巷于里把人揍死,查凶手不容易。
小巷子也是谋财害命的好地方,不易找到目击的证人。
八比一,一定可以把逃入小巷的人揍死。
追了百十步,走在最后的两个人,突然狂叫一声,向前一栽叫喊救命,爬不起来。
“往前追,后路不通。”怪嗓音发自身后。
后路被堵死了,是凌云凤与江小蕙。
前面的六个人知道不妙了,火速拔匕首戒备。
南京人口众多,是往来大都会,治安人员也多如牛毛,各种治安衙门也山头林立。
总之,城内决不容许有人携刀带剑公然走动,因此牛鬼蛇神们,皆携带短兵刃防身或为非作歹。
前面的黄自然一声长笑,回头反扑,黑影乍隐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