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成功率不高,而且也太冒险了。”格温说:“实地侦察很可靠,但却只能确认敌人现在的位置,不能保证敌人下一步往哪里走——看着是去东边,中间突然拐到南边怎么办——这样也就无法事先埋伏。那么,我们的人中有他们的人?”
推测到这个可能性,他看向勃勃的眼睛瞠大。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勃勃冷冷道:“单于跟大王子不就怀疑我是那个人么?”
“小王子!”格温急呼:“你千万不要这么说!”
“不用装了,”勃勃看戏一样的看他:“你跟直力鞮那么近,你早就知道。”
“小王子,”格温素不是撒谎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大家只是对你在拓拔部的那段日子比较好奇,再加上,加上——”
“行了,你们暗地里在说什么我都知道,只是有这种怀疑的时间,倒是乐了真正藏在暗地里的人——这样算,我也可说是被乌龟利用了一把呀。”
他带点自嘲的神情,格温虽不明白乌龟又指的哪个,却突然道:“那这么说,我们现在在这里,魏王也是知道的了?”
“所以你该明白,我为什么说是睡着等死?”
“而若依小王子刚才说的断指的意思,他也是不会真正放过我们的?”
“正确。”
“那么——那么——”格温急了:“那么小王子为什么不去跟单于好好讲讲这番道理呢,单于肯定会明白的。”
“你以为单于会好好坐下来听我这个他眼里的乳臭未干的小孩说这么长一段话?退一万步讲,我说了,他听了,我说得这么了解拓拔珪,他不会增加他的疑虑?”
格温愣住。
不错,一切都建立在小王子对魏王的了解之上。了解,多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种感觉,一种揣测,了解错了,小王子不会讨好;了解对了,他凭什么那么了解?处境更加不会好。
忽尔明白,眼前的红发少年这个时候跑出来说睡不着的原因了。
父兄的不信任,族人的窃窃私语,看起来他毫不在乎,其实都会深深伤害到他吧。
他不清楚他在魏国的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中间的过程越复杂,到这个时候就越混乱。谣传魏王待小王子不错,而代来一战里,最后的最后,他对所有人狠,却独独因小王子网开一面,似乎更证实了这并非谣言。
外人都会迷惘吧,何况是当事人?可拓跋与铁弗终究是死敌,如果身边人都对魏王痛恨至极,那小王子又要如何自处?换了格温自己,光想一想,就觉得人言可畏。
可勃勃毕竟是勃勃,小的混乱也许能一时困扰他,却并不足阻止他对大局的认识。只听他道:“我看我们现在根本不适合停留,唯一方法,是忽东忽西,捉摸不定,让人难以掌握我们的行踪,而我们四处补给。这样,于我们来说,可以保存兼发展自己的实力,而魏军,不说把他们拖垮,起码也让他们头疼。明白?”
格温点头。
小王子这番话不是对他说的。他会将话带到。
“太阳要出来了。”
确定格温明白了他的意思,勃勃转身,道。
格温抬首。
第一缕阳光扫过山巅,映亮了山间的积雪,白雪顺着山体粗硬的褶痕显出劲峭的线条,有力地勾勒出山的轮廓,和浮动的浓云相交于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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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就要完结啦!
作者有话要说:
☆、盐湖沉梦
第二日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雨不大,但是使天气倍显阴冷,勃勃坐在帐中烤火,叱干阿利进来,“小王子,有人叫给东西给你。”
叱干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