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善吗?”刘罗辰又笑了,带了点高深莫测:“以后——你和他,会再见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
☆、暐之诏书
参军帐。
帐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东壁一角,立数铜架,中间两个空着,其余上头各立一只彩鸟,或饮水,或啄粟,翠羽初收,丹晴复转,缤纷然不嘈杂。
“这是什么?”一名少年踱到案头,看见摊着的一卷墨迹未干的帛书,好奇地,断续念了起来:“……予乃燕之罪人,万死不足以辞,被困于此,不过索之枯鱼之肆矣……今命吴王垂为丞相,中山王冲为大司马,济北王泓为大将军……古人云,父母俱存,兄弟无故,世第一乐也。叹乎不得,命途多舛,若遭不幸,泓可继而承之矣。”他眉毛挑得高高,问架前逗鸟的年轻参军:“这是……慕容暐写的诏书?”
“不错,”参军自然是韩延,“原件我已交给慕容泓,这是拓印下来的复本,有点像遗书,对吗?”
“什么有点像,根本就是吧!你逼着他写的?”
“我怎么敢?”韩延勾起唇角:“不过这个慕容暐够聪明,我把慕容泓的话带给他,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呵呵,想来慕容泓拿到这诏书兴奋得几天几夜睡不着觉——摆明了只要慕容暐一死,他就是接下来的皇帝嘛。”
“可不是?”韩延将鸟吃水的竹筒慢悠悠一一注满,眯了眯眼,又道:“你最近在军里败坏我的声誉。”
“我怎么败坏了?”
少年把帛书往旁边一扫,直接跳上案坐下,笑嘻嘻地。
“什么叫‘开花梨’?阿?我对你用过吗,去讨别人的同情心!”
“你是没对我用过,可你对其他人用过,有什么不同。”
“没有不同?那太好了长孙,你让我试试。”
“得了吧,留着那招以后对付你的心上人去。瞧瞧,还巴巴地做了拓书呢,也不怕我告诉慕容泓?”
“你想告就告,不过我很好奇你告诉他有什么好处——难道你竟突然看上了他?不会吧,慕容麟怎么办。”
“慕容麟?去,他不过利用我们罢了,不过我们也利用他……唉,还真想跟花花说我想换人了。”
韩延笑:“怪不得从邺城跑来这里混日子……我知道了,莫非你看上了拓跋珪?”
少年想一想:“也许哦。”
“难得难得,向来你不是以与慕容麟勾心斗角为乐——我看拓跋珪不合你味口。”
“韩,不用说也知道,自小到大,我们在帮里经历的事情还少了?拓跋珪这个人——他就像是我在跟一帮阴郁乖戾的家伙长久打交道之后遇到的一个阳光般的男人,当他在你面前灿烂的微笑的时候,你会放弃所有关于复杂与深邃的爱好。”
“所以……你要改邪归正?”
“别说的这么难听。”
“不过说真的,在花花列给我们的名单里面,虽然有他名字,但——”
“唔,我怀疑花花与拓跋家族是不是有什么夙怨。”
“你可要想清楚了,”韩延道,忆起什么又笑:“可别为了一只烤鱼就变节啊。”
“烤鱼怎么了,烤鱼关键时刻能救人命!哪像你,不过某人一幅画像就念念不忘了。”少年还击。烤鱼一故还得从他数月前刚混入燕军不久说起,话说是人都有个运衰的时候,每次上战场他都当逃兵,十回逃了九回,最后一回没逃成,还偏偏吃个败仗,这下变成真逃,终于死里逃生,继而饿得头昏眼花。这时一阵肉香传来,他直奔目标,火堆旁坐了个跟他一样身着燕兵甲衣的少年人,一双眼睛漆黑,见他模样,笑笑扬了扬串着烤鱼的树枝,过来试试我手艺?
自此以后他认识了拓跋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