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招呼了一些人护送,接着又跟另一批人打了起来……
她认出驾车的是须卜,又模糊认出后面杂七杂八的有拓跋众,有敕勒众,大部分脸上一副茫然之色。屏一口气,不顾劈头盖脸打来的暴雨,她长身探出车外,唤道:“须卜首领,我们往哪个方向走?”
须卜头也不回,“世子妃别慌!梁兄弟说了,先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贺兰姜知此存亡关头,他顾不上回自己话,于是抹干脸上雨水,返到车厢中来。
三岁的拓跋烈在逗一只刚三月的小狗,幺儿拓跋觚坐在小狗对面,嘻嘻咬着手指。拓跋仪抱膝坐着,聚精会神的盯着他哥,而他哥头靠厢壁,眼皮耷拉,并瞧不清神容。
将幺儿抱进怀中,阻止他继续咬指,贺兰姜开口道:“烈儿别玩了,睡觉。”
拓跋烈装作没听见,他诱着那黑黄小狗咬自己的尾巴转圈儿玩,转了几圈,小狗头晕摇晃,一步三跌,逗得拓跋烈哈哈大笑。
贺兰姜皱眉,刚想训斥,一只手横过来,抓住黑狗:“睡不睡?不睡我把它扔出去。”
可怜的小狗哀哀叫唤,拓跋烈一把将它抢回塞进怀里,瞪二哥一眼,缩到角落里去了。
贺兰姜头一次认识到二儿子有着她不为所知的另外一面。注视着一蓝一黑的两只眼睛,她道:“仪儿也睡吧。”
“哥哥没睡呢。”
“他一会儿就睡了。”
“不。”
车厢猛地一陡,及后停住了。
“怎么回事?”她问道。
“车辖松了!”须卜答,跳下来检视木轮轴孔。
“要紧么?”
“键子不知道掉哪儿去了。”须卜喃喃,一匹匹快马快速从他身边经过,时间紧迫。
一支簪从窗口伸了出来。
“先将就着用吧。”贺兰姜道。
须卜眼睛一亮,道声多谢,将簪插进孔内,车辆重新跑动起来。
“阿妈,”拓跋珪抬首,“我们为什么不给爷爷报仇?”
他双目红肿,贺兰姜掏出条巾子递过,柔声道:“岂是说报就报得。”
“为什么,拓跋实君为什么要这么做?”
贺兰姜隔了很久方答:“你受宠日久,他的心情,你不会明白。”
“可他是爷爷的亲儿子呀,即使我别的都不明白——但骨肉天伦,怎么会有这种事!”
“孩子,这世上弄不懂的事情,原本有许多。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只能接受。”
拓跋珪静下来。
再静一会不知他想到哪里去,于是她道:“爷爷的死,大家都很难过。我们活下来了,这个仇,我们就一定会报。”
“真的?”
她与他对视。最后,她上前将他搂到怀里,泪终于淌下来,却以无比清醒的口气道:“逃出去。我们现在要做的——是逃出去。”
队伍狂奔了一夜又一日,至第二日夕阳之时,行经七介山。
“从这儿过去两条路,”须卜捋了把雨水泥水混和的胡子头发:“一路往独孤部走,一路往贺兰部走,世子妃以为去哪部适合?”
有人在远处下力烧火,准备烤肉,因被雨浸之故,一股股黑浓的烟腾出来,一人走近,捂嘴咳两声:“烟子好凶!”
“自然是凶。”须卜招呼着:“吐突首领已经安顿好了?”
“过一夜而已,马虎凑合是了。”来人正是吐突邻部首领吐突察台,身量高,瘦得像根竿。
贺兰姜道:“辛苦众位了。”
吐突察台道:“代王——真的死了?”
这一昼夜大家议论纷纷,对于所发生的剧变,有相信的,有不相信的。在七介山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