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离开?”
“……”
“为什么要离开……”
他的声音如幽蔓的水草,他的眼睛闪闪发亮。
“……阿仪?”
倾来的身体顿住。
拓跋珪眨眨眼:“你怎么了,我一直在这里,离开到哪里去?”
蓝眸缓缓再度逼近。
他一声不响地过来,攀住他的衣颈。
拓拔珪好像失去了知觉一般,傻傻地,任他摆布。
“你竟然真的什么都忘记了。”他在他耳边喃喃的说。他的嗓音带着哑,嘴里的热气喷到他脸上来。
突然间,拓跋珪推开了他,口中含糊的说着自己也不清楚的话,然后猛拍脑袋:“对、对了!除了龟纽,我和洪龙还特别研究了一下《考工记》,关于想改进作战的弓和箭一事,特、特别说等你回来有什么建议。”
拓跋仪没出声,直直的站着,保持着刚才被推开的姿势。
拓跋珪再接再励:“我想先把我们的宿卫军装备起来,你说怎么样?”
拓跋仪低语:“哪个夜晚没有月亮呢?哪里没有如意果树呢?只是那样的悠游岁月的时光,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么?”
拓跋珪不知为何又退了半步:“你到底怎么了,这突然地。”
拓跋仪摇头。
“你看,书上说,弓人为弓,以干、角、筋、胶、丝、漆六材为重,以干先论,材选柘木为上,次有檍木、柞树等,竹为下——我们用的通常似乎是桦木?”
“是的,黑桦木做里层,它韧性大,也算是好材料了。”蓝眸渐渐回复正常。
“那么角呢,我看到我们的弓似乎很少有贴在内臂的角。”拓拔珪紧接着问。
拓跋仪翘起嘴唇,似乎对于拓拔珪的样子感到好笑似的,看他笑,拓拔珪知道没事了,果然,拓拔仪盘腿坐下来,刚才的一切好像从不曾发生,水光幻影,不过月光下的昙花一梦。
“当然讲究不了那么多,好点的,至多用松木做一层外层,两层之间加垫鹿筋或牛筋,然后用细鳞鱼皮熬成胶使之牢固地粘在一起。”
拓跋珪问:“你的紫胎弓有角没有。”
拓跋仪摇头。
拓跋珪跟着盘腿在他对面坐下,遗憾的道:“不知道燕山脊有没?以后若看到燕山脊,阿仪,我一定想办法弄来给你玩儿。”
拓跋仪摇两根修长的手指:“角跟筋的作用都是增强弓臂的弹力,固然我这弓没有角,但筋用的是极好的牛筋,适补之不足,所以不以为憾。”
“不行,阿仪当然要用最好的。”拓拔珪又变成了溺爱弟弟的好哥哥,拓拔仪微笑。
拓拔珪道:“依他上面写,整一张合格的好弓,要等两三年,以至于冬天干什么、春天干什么、夏天干什么、秋天干什么都严密规定,制成后又需再藏置一年,方可使用——阿仪,你有没有什么缩短的方法。”
拓跋仪道:“要好弓,这个我亦无能为力。只有先置办起,各项工作交错进行,纵然头一两年没有出品,但以后自然成批而来。况且,哥考虑过箭的问题么?”
好弓配好箭。当一张合格的弓制得后,箭的好坏就是决定使用威力的关键。
拓跋珪叹:“我本以为做箭肯定比做弓容易,真是不了解不知道,单单箭上一个箭头与箭杆的组成比重,我看了整整大半个晚上才粗粗明白!”
“包括箭头的设计,是注重射人的三棱头或倒钩角,还是射马的两开肩,又或专斩绳索的溜月牙,又或火箭的莲子头,哥都要分配。”
“哈,你笑我!”
瞧瞧,什么兄弟,幸灾乐祸都写在脸上呐!
“不过我可以透露一个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