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都干有话,我还能说什么呢?”
三人又讲了一会子话,不提防外头一片吵嚷。问是什么事情,士兵说有个人自称从独孤部来,言刘显嘱他带一样物件。照例检查他周身,他不允,说独孤部没这规矩,颇有瞧不起之意。
拓跋珪听了,哈哈哈哈大笑,“放他进来。”
送达的居然是一封信——这在草原上稀罕得很——上面用封皮套着,居中以鲜卑文写着“拓跋珪启”四个字。木骨闾萝说独孤部的首领太没礼貌啦,贺兰雪却瞧见魏王望着封套右上方怔神,她一看,那儿写着“拓跋窟咄制赦”字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三岁牛犊
米阔鲁节的最后一天。
事情发生的时候是突然的,然而又在拓跋珪的意料之中。当各部首领再一次聚集到魏王的大帐前,吃着表示预祝来年米阔鲁更盛大的酒的时候,莫那娄部的族长——莫题站了出来。
人群中一直酝酿的焦虑情绪如潮水般扩散开。众目睽睽之下莫题走到魏王跟前,拿出一支箭,宣称他们理应效忠另一个人。
酒樽还擎在手中,热烈的气氛却一下子就冷了。
拓跋珪道:“莫题,我知道你是草原上的勇士,十三年前力技过人而被选为莫那娄的族长,十三年后更是声威赫赫,你一开始就不服我,是也不是?”
“不错。若你不是拓跋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断不会什么也不说就投奔了你。”
“只因窟咄顺位在我之前?”
想必看文的诸君都记得,拓跋窟咄是老代王什翼犍之幺子,比拓跋珪大不到十岁。当年在拓跋实君那一场大屠杀中,他和拓跋珪一样侥幸逃了出来,其后四处流浪。刘显不知从哪儿探得他消息,不久前将他迎回独孤部。此君用心很明显,代国既然复国,那按草原的规矩,代王的儿子回来了,代王的孙子是不是请挪尊臀?
莫题哈哈一笑:“三岁牛犊,岂载重哉!”
围观之人纷纷议论起来。
拓跋珪十分忍得:“这么说来,全是因为我个人之故。也罢,你既因力技傲视群雄,今日咱俩就好好打一场,看看谁胜谁负?”
此言一出,议论声就更大了。对拓跋珪的认识,大家知道的绝大部分是他那代王长孙的响亮名头,惊才绝艳射技绝人的拓跋仪寸步不离的守护,至于他本人到底本事怎样,似乎还真的少有人见识过。
至于之前和倍侯利那一场,基本无人知晓。
莫题与众人想法相同,他点头:“好。”
众人让出空地,远处拓跋觚扶住贺兰姜手臂:“阿妈,二哥哪儿去了?”
“相信你大哥。”贺兰姜答。
“哦。”见母亲如此沉稳,拓跋觚放心下来,以为她知道大哥有什么压箱底的功夫。而贺兰姜把眼逡场内一圈,叫过拓跋遵,低低吩咐他两句。
“夫人放心,我们断不会让人真正伤害到主上。”拓跋遵答。
贺兰姜颔首,仪儿竟然此刻不在,看来莫题一定还有帮手。“尽快找到卫王。”
“是。”
场上。
拓跋珪选了一把直刀,正与莫题的斩马刀相对,莫题哼笑一声。
他的刀法以狠戾见长,招招生风,横砍直劈,让一旁拓跋觚看来,简直肉跳心惊。
而拓跋珪刀招则变化较少,貌似时不时被罩到刀影里头,而一会儿偏偏神奇地转出来。不久后拓跋觚就看出道道来了,他哥不猛,但很稳;不凶,但藏威,有句话叫“大开大阖”,也许正正套用得上。
以身贴刀,旋转,莫题刚耍出两个圈风,眼明明没花,人影一闪,却已近得身来,力灌千钧,直刺仿佛成了长枪,神出鬼没,低首,刀已经架在了自己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