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喊:“下水了哟,嗨嗨,了不起呀!”
“听说这次城南赵大财主出了千两交子给第一水蛟龙呢,谁要是胜了就发了!”
“还有城北绸缎行林老板也出了三千贯分发给头三名探江郎呢,今年头名探江状元,榜眼,探花可都是可以上鹿鸣宴去和今年新科三甲进士共饮呢,还有官家给钱,真正是好运道!”
“可不是可不是,今年这下水可把咱城里头各条道上汉子都给聚集起来了,那帮闲散帮闲牙子们可有一日可以不落节(安分)了!”
大家闹闹哄哄嚷嚷着今年随着潮水一块儿来各种活动和赏赐,更加激起了看热闹人群激情,蜂拥着想要突破沿途设下障翳,想要看更加清楚。
钱塘江头有高约数丈堤坝,堤坝下是砂石路,再往前就是江水,离着近话可以看到这时候江潮天水一线,横贯十几里高数丈钱塘大潮涌动着洁白雪浪挟持着风浪雄浑无比推将过来,如同一支暴怒冲锋军营将士,一如诗歌里描写仿效当年吴大夫伍子胥怒不可遏素车白马在钱塘江中奔腾咆哮,试图杀回敌营,重振吴雄风味道。
那洁白浪花里红绿相间小人不畏擎天巨浪迎头而上,身形如梭,看得岸上人激情澎湃尽情叫好,夹杂着这种疯狂激越唱呵之声,挂着阮宝儿人眼痒着急,终于顾不得身上这个无尾熊,奋力分开前头人群往前挤,随着他往外,人群相对又往里压,宝儿到底身子小力道轻,被那股子拨力兀地剥离了那个人腰身。
可是咱宝儿愣是有股子韧劲,手里头死都不肯松手,反正她就是打定了主意决不能被挤到。
两下里头一较劲,只听得哎呀一声叫,那人只觉裤腰带里头一紧,再一松,哧溜一下子滑了下去,四周顿时一阵骚动,然后又是一时诡异安静下来,大概是这般情形有些太过不雅,身边人看见了纷纷往便上避让,愣是给空出个小场地来。
对方原来是个三四十岁大汉,这一下子在大庭广众下被扯落了外裤,露出里头泛黄像条咸菜干皱巴巴亵裤,脸登时红了半晌,气不打一处来,抡起一巴掌拍过去,宝儿只觉小脸上嗡一下子,火辣辣一疼,小手一松跌了出去。
地上是沙石地,一扑出去阮宝儿嫩呼呼小手和膝盖都火烧一般疼,那边那个大汉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裤子系上了,再看四周姑子婆娘捂着嘴乐,不由怒火中烧心想着娘老子出来看个热闹还整出个这玩意,真晦气!眼看就是宝儿这小东西惹得,就想着要把宝儿拎起来再教训一下子。
就在他揪住了宝儿后衣领提溜起来想要再轮巴掌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大喝一声:“住手!”
眼一花,一个小身影穿花拂柳,身子骨利落干净,腾挪间还有几个起落,避开大姑娘小媳妇身边,又越过几个人墙,几下子窜到了面前。
也不等他看清楚对方,对方手刀一切到虎口上,大汉觉得五指一麻,松开了拎着宝儿手哎哟一声退了几步。
待看清楚来人,却不过是一个八九岁大孩子,身量倒是比一般孩子壮实高大,肤色比江南一带大多数孩子白皙要深些许,一双眼睛迥然有神衬得整个人都分外精神,一身对襟立领旋袄,烟灰色绣金线勾菊花纹路镶边半臂背子,腰间大红皮镶扣,垂一鱼皮八宝如意囊,香草绿竹兰花鱼鸟酱色缎子护膝下扎弯头乌皮小靴。
烟灰和红色是一种对比强烈很有精神色调,家里头所有孩子衣衫都是英娘自己个搭配设计好,上面花色都是英娘空闲时绣出来,当日英娘将这身衣服给阮天昊穿上时阮宝儿就犯过嘀咕,前世制服控好友最喜欢叨念那德军服用正是这二色对比,今日看着黑炭一个像个乡村娃阮天昊被这么一打理倒是越来越有男子汉气势了。
阮天昊也正后悔呢,平日里他一贯认为作为家里最大孩子有理由要顾及好家里成员,尽管和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