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一时语塞,狭长的双目瞪着我,好一会才吐出一句解释,“我在你床上打坐。”
“那就是上了床嘛!为何不承认?”
他又动怒了,喝道:“你怎能这样口无遮拦?若外人听了还不误会?身为女子,连名节都不要了?”
“误会?怕什么误会?清者自清这样的道理你不懂?哼!”我气呼呼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返回去。他冷冷睨着我,“走啊!还回来做什么?”
我嗫嗫说,“勺子还没拿。”
他也不知从哪儿变出来一只小木勺,往我手里一塞,负气走了。我可恼火了,什么高僧?动不动就生气!人家又不是真的女子,是妖嘛!
沈云珞只吃了几口,便皱起眉头,将粥推开了。我料想她是吃不惯的,腊八粥也确实不好吃,粗粝难咽。我本来对食物不挑剔,可在宫中住了大半年,嘴也给养刁了,越吃越觉得受罪。不过仍然将一大钵粥吃完了,总算没辜负罗净一片善心吧。
在这屋子里,连把梳子都没有,更别妄想要热水洗洗脸,呆久了,整个人精神恍惚,话都不愿说。沈云珞刚好起来的身子,一下子又垮了下去,眼见着她的肌肤一天天黯淡,神情恹恹。我是真的担心她,也同样担心吴千雁,不知这事情究竟是谁要害谁。
腊月过了半,太后终于要提审我们二人。听得这消息,我竟松了口气,应了凡人说的那一句:早死早超生。
我们被押进一间暗室,四周都没有一扇窗,中央燃着熊熊炉火,太后端坐在侧旁一张禅椅上,手里拈着佛珠串子,闭目念着什么。火光映着她的脸,格外慈祥。我只期盼她能一直这样维持表面的慈祥。
四周站了几名内侍,我们双双在她面前跪下,此处比那间屋子要暖和的多,身子渐渐暖了不少,而太后一言不发更使得我紧张得浑身冒汗。半晌,太后睁眼,眸中的精明只是一闪,便换成了严苛,启口问:“于归,那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讲一遍。”
“是,太后娘娘。那日清晨,奴婢去找胡公公,看一切是否准备妥当,好伺候皇上和娘娘起床。胡公公都打点好了,让奴婢回去侯着,奴婢便与两位公公一道回去,路上看见对面的回廊里一名宫女好像很痛苦,蹲在地上,便过去看看。问了两句才知道是淑妃娘娘的宫女碧兰,她腹痛难忍需要去方便一下,又怕送给吴美人的补品凉掉,因此请我帮忙,将食盒送给吴美人。”
太后打断我问:“是碧兰提出让你送,还是你自己想送的?”
“是碧兰恳求奴婢去送的。”
“从你接下食盒,到吴美人的殿所,途中谁看见你了?”
“没有人。”
“继续说。”
我将当日所有的细节一口气说完,有些喘,还因紧张而口干舌燥。
太后不紧不慢问:“你是否觉得有可疑之处?”
我忙伏在地上答:“回太后娘娘,奴婢愚笨,想了这么多天,也想不明白是谁要害吴美人。”
“沈美人,你呢?”
沈云珞也俯身伏在地上,平静答:“臣妾一直在自己寝殿,不知外面发生何事,直到凌湘闯进来哭喊,才得知吴美人出事了。吴美人待所有人都和和气气,臣妾想不出有谁会害她。”
太后深吸了口气,叹道:“这下可难办了……”
我悄悄侧目与沈云珞相视一眼,太后的意思,好像并不认为三七粉是我下的。
“沈美人,你进宫时日尚浅,不过也应当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皇上膝下子嗣稀少,宫中后妃极少有孕,因此,吴美人滑胎一案皇上必会深究。不过,哀家还是喜欢家和万事兴,即便是表面上和,内里再怎样波涛汹涌都可以。沈美人,你可明白?”
沈云珞直起身子,神情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