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幽幽地說著,「不過就算是活著,也生不如死吧。」
「為什麼?」
她搖了搖頭,過得半晌,忽然道:「叢華師兄,我想你陪我回一趟老家,就我們兩個,就現在。」
周璟愣了一下:「現在?可是元曦他們……」
她抬起臉來,晨間曖昧日光隔著紗帳融在她眼眸里,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此時柔情似水,欲語還休。
他所有的話都吞回去,點了點頭。
隔日舒語柳醒後,頭一件事便是誠惶誠恐地找眾人賠罪。
「昨日我太過荒唐,喝了些酒竟然說那麼多瘋話!」她躬身長揖不起,脖子耳朵都臊得通紅,「諸位師兄師姐邀請我同游,本是幸事,卻被我敗了興致,我真是瘋了!」
趙振客氣地安撫幾句,想起她昨夜失常的模樣,到底忍不住乾笑:「舒師妹以後還是少飲些為好。」
舒語柳難堪得半晌說不出話。
實不知什麼緣故,不過是些許怨氣小火苗,竟突成燎原之勢,醒後回想經歷,當真如瘋魔了一般。以前醉酒也沒有這樣過,可辯解毫無意義,她唯有垂頭賠禮。
趙振見她如此情態,索性只問:「舒師妹,你離開伶館後,去了何處?遇到何事?可還記得?」
舒語柳提及昨夜經歷,卻有些迷惘:「我離開伶館時,已有八分醉,本想去半山坡海棠林那裡吹風冷靜一下,可後來我聽到有人叫我名字……再後來我也記不清……」
叫名字?趙振摸不著頭腦:「舒師妹沒見著魅妖?」
舒語柳比他還摸不著頭腦:「我就算醉了,也不至於對付不了魅妖……我是被魅妖弄暈過去的?」
這得問葉小宛,昨天是她把舒語柳背出紫藤花廊,然而她跟叢華到現在都不見人影,房門至今不開,敲了門也沒反應,多半找地方談情說愛去了。
趙振難免羨慕嫉妒恨,酸溜溜地嘆道:「不管怎麼說,人沒事就好。昨晚的事我也向村內執事散修提過,不知他們會查出怎樣結果。對了,舒師妹可要用些飯食?」
舒語柳搖頭:「多謝趙師兄,我不用。」
說罷,她卻望向始終沒說話的秦晞,緩緩道:「元曦師兄,我有話想和你單獨說,請你務必答應我。」
秦晞想了想,答應得很爽快:「好,我在外間迴廊等舒師妹。」
趙振立即知情知趣地把其他人都帶出客房,見令狐蓁蓁還時不時回頭看,他便悄聲道:「令狐師姐,偷聽絕非中土禮節,元曦已這般避嫌,你也該信他些才是。走,師弟們帶你先吃飯。」
她相信秦元曦,和她特別在意秦元曦跟女修士說什麼話,有什麼聯繫?中土人成天扯什麼中土禮節,她可是大荒人,中土禮節與她何干。
令狐蓁蓁藉口回房拿東西,躡手躡腳摸出來,遠遠躲在迴廊盡頭,使勁拉長耳朵去聽。
樹影婆娑,迴廊上兩人衣袂款款翻卷,舒語柳指著鬢邊的珠花,話正說到一半:「……珠花遺留在妖族巢穴,我急得一直哭泣,是你過來詢問,然後帶著我又回了一趟巢穴。你後來、後來還問我梁州怎麼去,是哪個方向,難道不是為了去玄鳳樓看我?」
秦晞很冷靜:「當日是另一個被救出的修士告訴我,朗月村並不在梁州。他還告訴我,妖族巢穴里有一張繪製極詳細的九州圖,我是為著那張圖想回去,又怕不認得路,恰好你也有失物慾尋回,便一同前去,詢問梁州方向是為了繼續完成試煉。」
舒語柳面色驟然變得蒼白,聲音發顫:「所以、所以你並不是為了我……」
秦晞緩緩道:「太上脈修士行走在外,匡扶正義,友善助人是理所應當之事。舒師妹,抱歉,讓你誤會了。」
舒語柳怔怔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