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屋里出来,见到是双至,脸上掠过一丝紧张,眼神有些闪躲,“姑娘……”
“大少爷呢?还没起身吗?”双至问道。
“呃,大少爷他……”荣宝回头看了里头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正巧这时福敏修屋里的贴身丫环春兰拿着一堆衣裳走了出来,见到双至也是微微一愣,急忙行礼,“姑娘”
双至看着她手里的那些衣裳,这分明是大哥昨日穿的那一套,“怎么这么大一阵酒味?”
春兰和荣宝对视一眼,面露难色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
双至看了他们一眼,径自往屋里走去,一撩开竹帘,浓郁呛鼻的酒味扑鼻而来,双至忍不住以手掩住嘴边,瞠大眼看着大哥的屋里一片狼藉,地上丢了好几个空酒瓶,桌上的小菜茶点散落一地,福敏修只穿了单衣,面色憔悴地倒在软榻旁,下巴的胡渣冒了出来,眼底有两圈黑影。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双至心一抽,心疼地跑了过去扶起福敏修,“荣宝,还不过来把大少爷扶到卧榻上去。”
双至气力不够根本扶不起福敏修,她恼极瞪了在门边张望的荣宝一眼,“怎么能让大少爷在地上坐着,你们究竟怎么服侍大少爷的。”
荣宝虽是男子,但也只有十五六岁,身形比福敏修小了半圈,要托住福敏修还是很吃力的,好不容易将他扶上卧榻,荣宝才喘着气道,“姑娘,奴才昨夜劝过大少爷了,可是……可是……”
双至叹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去给大少爷打一盆水来吧。”
荣宝和春兰松了口气,春兰马上应声出去了,荣宝则是将昨夜大少爷回来之后的情景告诉了双至。
“大少爷昨夜初鼓时回来的,小的见他似乎心情不畅快,也不敢多问,大少爷一个人在屋里坐了许久,让小的去小厨房取来了酒,一直到三鼓,大少爷他……”
“我知道了,不必再说了。”双至抿唇看着闭着眼睛也要紧拢双眉似睡得很不安稳的福敏修,心里很清楚大哥之所以会如此失落颓丧必是昨日不知秦子吟和他说了什么。
大哥对秦子吟的感情……比她想象的要深,她以为大哥知道秦子吟要选秀女会失落,但不会这样伤心,是她估计错误了。
秦子吟在大哥心目中,原来是这般重要。
她不仅开始有些埋怨秦子吟了。
春兰打水进来了,将冒着轻烟的热水放在桌上,拧干了绫巾过来给福敏修拭脸。
“我来吧!”双至接过绫巾,在春兰讶异的目光下轻轻为福敏修拭脸,她知道春兰为何讶异,这个年代讲究男女有别,即使是兄妹也要避忌,但双至却觉得,如果连亲人之间在家里也要讲究这些俗礼,那未免显得有些悲哀的生疏了。
“双至?”福敏修微微睁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声音粗嘎地狐疑叫道。
“大哥,是我,头疼吗?”双至将绫巾递给春兰,柔声问着福敏修。
福敏修挣扎地坐了起来,脑袋又沉又重,他疲倦地吐了一口气,“抱歉,让你看到大哥这样失态。”
双至眼眶一热,笑着道,“难得见到大哥这样颓丧,也算是抓住了大哥的把柄了。”
福敏修虚弱一笑,感到一阵昏眩卷了上来,他躺回卧榻,苦笑道,“果然酒多伤身。”
双至柔笑道,“我让人去给你煮解酒茶,你再多睡一会儿。”
“奶奶那儿……”福敏修心里感激双至在这个时候并没有追问他为何会宿醉。
“奶奶那儿和爹那里我去给您解释,你睡吧,有什么事儿就叫春兰或者荣宝。”双至给福敏修一个安心的笑容,大哥昨夜的宿醉她自是不会对奶奶和爹他们说的。
大哥如今需要的是淡忘,而不是同情和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