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遺憾和愧疚都還在,但楊繁心中那塊沉甸甸的石頭終於轟然下地,塵埃落定了。喝老朋友的酒,和曾經的夥伴一起醉,那道楊繁不願意承認的坎,也被一杯一杯黃澄澄的液體慢慢消融。志同道合過的夥伴,相互支撐過的朋友,雖闊別已久,再見時,卻同樣能給予彼此力量。
喝到深夜,徐又臨那邊先散場,余剛玩了個盡心,回來才發現這邊還有一桌客人,除了封季萌,其他人都早就醉成了爛泥。他打電話讓徐又臨來把他請的樂隊給接走,又叫來車,把家裡鑰匙給封季萌,讓他們先回去。
幾個東倒西歪的人在馬路上摟作一團互相道別,余剛和舒暢費老大勁才把他們分開。封季萌把已經走路打轉的楊繁架到車上,塞進后座,隨後自己坐進去撐住他不讓他倒下。
楊繁一旦真的喝醉了,整個人都顯出一種脆弱的質感,也特別膩歪粘人。他把封季萌摟在懷裡,臉在他胳膊和肩上胡亂地蹭,嘴裡無意義地咕噥他的名字,一刻也不停歇地咬著耳朵低聲撒嬌。
「萌萌……」
「嗯?」
「寶貝……」
「嗯?」
「我今天真的高興,特別,特別高興,樂隊還在,雖然不,不是我的了,但它還在。」
「嗯。」
「大家都還在。」楊繁掰封季萌的臉,和他湊近了對視,「你是不是覺得哥醉了……我沒喝醉。」
「嗯。」
「你,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
「真的嗎?」
「真的。」
「那就對了,寶貝,乖。」楊繁酒氣濕熱的呼吸觸到封季萌臉上,「親一個……」
封季萌側臉拿嘴唇和楊繁貼了貼。
「都沒,沒聲兒的,重新來。」
封季萌把楊繁毛茸茸的腦袋推到一邊,小聲說:「司機在,回去再親吧。」
楊繁伸頭往前座瞅了一眼,這才想起他們原來是在車上,暈頭轉向了一會兒,又問:「我們是,去哪兒?」
「魚哥家。」封季萌把鑰匙掏了出來。
楊繁突然坐直了一些,打掉封季萌手上的鑰匙:「不去他家。」
「那去哪裡?」
「住外面,我看,看看……」楊繁費力地把手機從褲兜里掏出來,不是很靈活地點開一個app,瀏覽起了酒店。
封季萌看他找得費力,想把手機拿過來,說:「我來定吧。」
楊繁往旁邊一躲,藏著掖著,像拿著一個見不得人的秘密:「不,我,自己看。」
封季萌懶得管他了,心想車子到了余剛家,他就直接把人帶上去完事兒,反正現在的楊繁肯定打不過他。
「師傅,停下車。」楊繁看著車窗外,舌頭打結,「我,我下去買點東西。」
封季萌按著他:「你要買什麼,我去吧。」
楊繁轉頭把封季萌按回車裡:「你坐,坐好,我去。」完了又跟司機說,「師傅,你等我哦,一定要等我哦。」
「會等會等,你還沒給錢呢,快去,這地兒停久了要貼罰單的。」
「一定要等哦……」
楊繁串著步子蛇形移動往街邊的商店裡走。封季萌一直趴在車窗擔心地看著他,直看到他晃悠著從一家藥店裡出來,手裡拎著一個黑色的塑膠袋,再蛇形移動回到車上。
「你買什麼藥了,感覺不舒服嗎?」
楊繁把手指豎在封季萌嘴唇邊:「噓……」
又掏出手機,艱難地給司機指路:「師傅,去,去這兒。」
「等會兒,我導個航。」司機快速重新導航,把他們送去了附近一家中高檔的酒店。
楊繁趴在前台掏身份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