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虽然经过了不知多少顿好打。她放下自己的衣服,走到我身边,心疼的把我的手收到了他她的衣服里面。我抽了出来说:“算啦,有什么用,还有这么都衣服要洗哪!再说,你的手也比我的好不到哪里去!”
碧玉看着我,眼睛有点发红:“雪儿,你为什么总是能那么开心呢?”
我笑着回看着她说:“为什么不开心呢?难道要天天哭丧着脸给刘肥猪看吗?”
然后我掐着鼻子,尖起嗓子学刘金花说话:“你们两个小丫头,怎么能说我是猪呢?太侮辱猪了,它可比我美多了!”碧玉“噗哧”一声,被我逗得破涕为笑。
这时候,天上突然飘下了雪花。我兴奋地站起来说:“下雪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王月萧
我仰起头,微笑着闭上眼睛,让雪花落在我的脸上,头发上。还有一些调皮的钻到我的脖子里,凉凉的,却挺舒服。碧玉说我开心?为什么不呢?难道伤心有用吗?如果说刚来的那几天我还偶尔自怜自哀一下,可紧接着的那一次好打,就让我绝了所有的哀怨情怀。我没有气力和时间去感伤;我每天要干的活儿太多;我要小心谨慎免得出错被打;我要手脚麻利,否则到了吃饭的时候,不会有人给我们剩下一个米粒儿。
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我想起了上个月来的几个新姑娘。那几个人年纪大些,有十七八岁了吧。不知道家里是因为什么获了罪,被没了籍。刘金花让她们接客,她们自然不肯,然后当然是被打得死去活来。最后还是被卖了个好价钱——因为都是清倌。听周嫂私下告诉我,最后刘金花用的是春药。
“其实早接晚接,还不是一样要接,何必非要挨一顿好打呢?这不,最后还不是乖乖的从了。”周嫂摇着头,不已为然的说,“其实进了这个门,还能有什么指望?甭管原来是多金贵的深闺小姐,照样得迎来送往。不如放开些,说不定还能遇到个人愿意赎她们出去。为奴为妾,也好歹算是跳出了这窑门子。这才是正道!”
转天下午,她们送来了要洗的衣服床单。其中的好几条上面,都是大片刺目的血迹。看着这颜色已经发黑的痕迹,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汗毛都竖了起来。直到那时,我才真正意识到:我现在是在一个
妓、院、里。
我也曾想过逃离这里。可是先不说,我已经被教坊司录了名,今后不管走到哪里,只要被查出来,就要送回到青楼楚馆。就是我能走,可除了这儿,我能去哪里?家已经没有了,子轩毫无音信,不知生死,我又没有一技之长,出去了能干什么?这个时候我多么后悔自己当初怎么那么懒,不多学点东西。女红、书画、诗歌、古筝、琵琶、舞蹈,随便弄一个,也许将来就能混个卖艺不卖身。
可现在呢?明年我就十五岁了,在这里,这个岁数就是成人了,叫及髢。而我惊恐的发现,自己除了可以接客以外,毫无所长!我虽不像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视贞洁为生命,可若真让我去做这种营生,我就从心里往外的恶心。所以我拼命地干活,谁的吩咐我都听,只要让他们觉得蓝雪这个丫头挺能干,说不定就想不起让我干别的了。我也知道这很有可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梅妍楼并不缺干活儿的,可我现在没有别的办法。离我成年还有一年的时间,我该怎么办?如果到时候真的无路可走,怎么办?早已经放弃寻死的念头了,我向蓝仲文承诺过,要好好的活下去,就一定要做到。可是我该怎么做到?
左手插腰,右手平伸,一脚离地,转了个圈,做了个标准的芭蕾起始动作。然后我笑着对碧玉说:“碧玉,怎么样,我的身段美吗?”没等她回答,我就绕着地上的大木盆,在这堆满柴草、木碳,脏兮兮的院子里跳起舞来,嘴里哼着自己改了点词的《Edelweiss(雪绒花)》:Edelweiss; 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