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盏一饮而尽。
“桂花酒真香啊。”云馆长招呼楚莫邪,叫他一起来喝。
楚莫邪摇头,说他只喜欢喝牛奶,其它的基本不碰。
“唉,可惜啰。”云馆长在目录单上签好名,今日馆内增添了一把古旧的长枪,一个酒盏,和一个罐子桂花酒,而棺材里的碎骨被尽数带出埋在了林子里,云馆长还亲自立了个墓碑,至于转移到陵园的棺材,里面只有零星的布渣而已。
楚莫邪拿着单子去安排展位了。
“呵呵,那我呢?”陈老头笑。
“快要消失的人就别凑热闹啦!”云馆长也笑了,给自己倒满酒,恭恭敬敬地举杯道,“陈将军,老夫敬你一杯。”
陈将军拍着大腿哈哈大笑:“无名小辈居然能得老神仙敬酒,此生足矣。”
“这酒酿了多少年啊?”
“今年是几几年啊?”
云馆长报了个年份,陈将军算了算,惊讶道:“哇,起码上千年啰!”
千年前的灵魂早已投胎转世,而残留在墓里的灵魂残影在时间的流逝下越发稀薄,他附在了壁画上,泥罐上,长枪上,随着墓室开挖,像是封存多年的酒精开始挥发,陈将军的身影越来越淡薄。
“朱朗跟了我很久,帮忙照顾一下哦。”
“嗯,会的,有朱朗在,博物馆里的蚊子估计要绝迹了。”云馆长笑道。
大蜘蛛还活着的时候,只有巴掌点大,在雨下个不停的晚上,有匹马一直烦躁不安,又是蹬腿又是甩尾,陈将军去检查,发现一只大蜘蛛趴在马肚子下避雨,他认出这是一种狼蛛,这种蜘蛛行动敏捷,性格凶猛,想必是经过树林的时候被它粘上了,陈将军本来想一剑了结它,但后来又觉得这蜘蛛挺聪明,伸出手朝它招招,没想到那蜘蛛居然乖乖地爬过来趴在他掌心上,那天起,陈将军就让它在房间里扎窝,它很乖,自知模样不讨喜,怕吓着人,也不到处乱跑,一心一意地抓蚊子吃,自从有了它在,陈宅里的蚊子数量顿时大减。
陈将军几次想放生它,但它就是忠心耿耿,兵荒马乱的战场上,不管换多少匹马,最后凯旋归来的陈将军总能在马肚子上发现它。
像护身符一样的存在。
直到陈将军病逝埋进了墓中,朱朗也偷偷地跟了进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不觉成了守护灵。
早料到墓有被挖开的一天,陈将军托人买了华佗的麻沸散,在被人发现之前,将朱朗麻醉了送出来。
心愿已了,陈将军的心情也变得愉快起来。
“啊,还有这个。”
一段灰扑扑的树枝放在桌上,云馆长眉毛一跳。
陈将军在出征途中,发现了一处庞大的地下空洞,空洞非常深,不知通往地下多少米,随着前进,陈将军发现了高处穿插的一截绿色树枝。
“我想着将树枝射下来看看,结果那玩意特别硬,几箭下去,只掉落了这么一小节。”陈将军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树枝落地,变成了灰扑扑的一块,里面还能见到蜿蜒的血管,陈将军捡起来,还用牙咬了咬。
“呵呵,还好当时没被树枝吸干。”
“吸干?”
“这玩意吃肉喝血,是个邪祟!”
陈将军现在回想起来,仍有些后怕,部下带着信鸽来找他,陈将军光顾着看信,没有留意鸽子,直到上方忽然飘落带血的羽毛时,他才抬头看去。
鸽子撞在了树枝上,挣扎着扑棱,血珠拍得到处都是,短短的几秒间,那鸽子渐渐缩小干瘪,最后飘落在地的,只有干巴巴的半截翅膀。
若不是血液温热,陈将军还以为这是一场梦。
云馆长举起树枝,透过月光看到里面分布